Summary：马克突然生气起来，无来由地，他想说杰克的坏话，说他是多么的暴力，多么的操蛋，说他床下面藏了一堆的《花花公子》，说他对着上面的性感女郎打飞机。可那有什么用呢，那都是斯蒂文知道的。他知道杰克所有的缺点和所有的混蛋之处，但他还是喜欢杰克。

3

等到浴室里传来水声，马克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他告诉奥布丽亚，拳击协会今晚有派对，自己不打算回家了。奥布丽亚笑着说真巧，斯蒂文今晚也不在，并且叮嘱他别碰酒精。

在快要挂电话时，他善解人意的继母提醒他注意安全套的问题。

马克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又看到床边桌子上酒店提供的安全套，顿时红了脸，莫名地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支支吾吾地说知道了，在奥布丽亚温柔的笑声中慌忙挂断电话。

尽管他很确定今天晚上什么都不会发生，但电话里传来断线的忙音许久，马克的脸还是烫的，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试图降温，不幸的是这毫无作用。

他坐了一会儿，想起要给斯蒂文买点吃的，正好出门透口气吹吹风，于是拿上外套出门了。

等马克回来时，斯蒂文已经洗好澡，他选了靠里面的床，坐在床上看电视，大概没什么好看的，他不停地转换着电台。

“你去哪里了？”看到马克回来，斯蒂文歪着头问。

“给你买点吃的，你还没吃晚饭吧。”马克脱下外套，把手上的纸袋子递给斯蒂文，“吃掉。”

马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斯蒂文已经吃完了汉堡，正盘腿抱着被子聚精会神地看BBC的纪录片。他从小到大都喜欢看各种纪录片，现在看的这个正好又是关于考古挖掘的，因此格外认真。

斯蒂文看着电视，眼里有亮光，虽然知道那是电视画面倒影在他的瞳孔上，但马克还是很喜欢他眼里有光芒的样子，活力无限，生机勃勃，对一些事情永远保持好奇与兴趣。

因此尽管马克对这兴趣不大，还是坐到床上陪斯蒂文一起看到片尾字幕出现。

“能告诉我是谁吗？”马克等他看完电视才问。

“什么？”斯蒂文意犹未尽，一时间还没能跟上马克的思路。

“下午的事到底谁干的？”马克问，“欺负你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斯蒂文想了想，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能冷静地谈论这件事了。

“我不认识，可能是什么球队的，”他比划着，“身形很高大，比你还要高一点。”

“明天跟我去操场，看看是哪个混蛋。”马克说。

“不，马克。”斯蒂文关掉电视，很认真地对马克说，“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杰克。这件事就到这里了。”

“你只管告诉我是谁，”马克本来余怒未消，而斯蒂文不愿意说出伤害他的人让他再度生气起来，“别的你不要管，就像小时候那样就行了。”

“我们现在不是小时候了！”斯蒂文也开始生气，“打架不再是只叫家长就能解决的事情了！你会被取消比赛资格，我不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希望他们得到教训，我为什么不找杰克呢？！”

马克先是愣住，然后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敢相信这是斯蒂文说出来的话。

他讨厌这种改变，讨厌斯蒂文话里提到杰克，讨厌自己从首选变成了次选以及讨厌句子里包含的每一个意思。

说到底，一句话里怎么能包含那么多伤人的意思？

“抱歉，”斯蒂文是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也许是马克表现出的惊讶和受伤的表情过于明显，让他立刻就产生了愧疚。

他对马克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顺利比赛。我听到妈妈和你的教练通电话，他说你状态很差，我猜或许是因为我，因为那封该死的骚扰信。我不想让你分心……”

“……我状态不佳，有一半的原因确实如此，但……算了，就这样吧，”马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在生气，可是斯蒂文说的如此真诚，他竟没法指责。

马克站起来，想到斯蒂文身边去，但又挫败地坐回自己的床上。他害怕斯蒂文追问剩下的那一半原因是什么，但幸好斯蒂文没有。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斯蒂文或许出于一种补偿马克的想法，主动谈论刚刚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突然又开始欺负我吗？”

马克回头，这也是他很想知道的，他觉得自己和杰克在高中第一年就收拾完这些混蛋了，那之后没人愿意招惹杰克那个疯子。

“他们说我是同性恋。”斯蒂文小声说，“说我很恶心。”

马克从没想过是这种答案，他感到喉咙发紧，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所以……你是吗？”

斯蒂文看着他，认真地承认了：“我是。”

“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吗？”他问马克。

马克突然意识到斯蒂文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对自己承认的。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是因为马克不认为斯蒂文面对自己需要如此，但他此刻看上去很紧张，像在等待一个审判，而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给了斯蒂文一个错误的信号。

“不！当然不！”马克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永远不会觉得你很恶心。”

“谢谢。”斯蒂文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这对我很重要，真的。”

他屈腿抱膝，脑袋搁在膝盖上，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马克想去拥抱他，却不知道为6什么自己没能动一动。

“抱歉，我一直没有发现你是……我甚至还和你谈论过追求女孩，这是否冒犯了你？”马克有点懊恼，为自己的迟钝，特别是他承认了性向后，马克想起自己和杰克曾经因为喜欢看斯蒂文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的可爱样子而强迫他看杰克的色情杂志。

天啊，太糟糕了，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马克，我的性向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斯蒂文说，“而且莱拉是很可爱的女孩，我很愿意和你谈论她。”

莱拉是马克班上的一个女孩，她和其他娇滴滴的女孩子不一样，勇敢、直率、豪迈，马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很快把她带进了他们三兄弟的小团体中。

在杰克和斯蒂文的帮助下，马克追求莱拉，他们交往了大概一个学期的时间然后分手了。斯蒂文很好奇，问马克为什么。可是为什么分手，马克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莱拉说马克没有完全坦白自己，她觉得马克总在隐瞒什么，马克对她远没有对斯蒂文和杰克那样坦诚。

可是马克又怎么能对她说自己的过去，说他童年埋葬了Roro的那个山洞，说母亲抽在他身上的皮带，还是说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抑制着内心莫名的愤恨和对罪孽的恐惧？马克一方面觉得没必要告诉莱拉这些，可另一方面，他又深深地明白，正是这些，他才是他。

就在这时的某一个瞬间，马克的某个直觉告诉他，应该跟斯蒂文谈谈莱拉，从另一个角度。可是马克此刻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中，无数念头飞掠而过，他一个都抓不住。

“那么……你和杰克？”马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带着他自己都说不明道不清的私心。

这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对比起现在的情况和斯蒂文到底遭遇了什么，这个问题简直微不足道。

但马克就是问出来了。它让他捉心挠肺一个多月寝食难安，特别是知道斯蒂文是个同性恋时，这种抓心挠肺的烦躁到达了顶点。

“就那样？”斯蒂文脸上泛起一点红晕，他用了一点不太确定的语气，但英腔的尾音很可爱。

“什么叫就那样？”马克追问，“交往？”

“没有啊，”斯蒂文很疑惑地看着他，“不能的吧？我们是兄弟啊。交往的话，妈妈会气死，你爸爸也会。”

奥布丽亚和他爸会不会气死，马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要气死了。

“那你为什么任由他吻你？”马克心里很堵，“因为你是同性恋？”

“马克？”斯蒂文有点受伤，他大声说，“因为那是杰克！”

然后他躺下来，背过身，不再理马克了。

马克看着斯蒂文的后脑勺，哑口无言。

他突然生气起来，无来由地，他想说杰克的坏话，说他是多么的暴力，多么的操蛋，说他床下面藏了一堆的《花花公子》，说他对着上面的性感女郎打飞机。

可那有什么用呢，那都是斯蒂文知道的。

他知道杰克所有的缺点和所有的混蛋之处，但他还是喜欢杰克。

而有一点马克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的是，就算杰克暴力，就算杰克操蛋，就算杰克买了一堆《花花公子》而且对着上面的性感女郎打飞机，但杰克还是在乎斯蒂文在乎得要命。

如果今天来的是杰克，那么明天一早，他就会守在校门口，对每一个他觉得是嫌疑犯的男孩进行逼问，直到找出那个该死的混蛋并且把他揍进医院为止。

而他和杰克是双胞胎，马克突然感到一种恐慌，虽然他们总是使用南辕北辙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他们的喜恶本质上是相同的。杰克喜欢马克所喜欢的，马克厌恶杰克所厌恶的。就像在今天这件事上，斯蒂文说不要，马克会听他的，不会像杰克那样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但他会仔细观察，直到揪出那些混蛋为止。他们会做的事情只在方法上有些不一样而已。

他看着斯蒂文，心里冒出一个让他害怕的想法。

如果杰克爱着斯蒂文，那么他呢？

马克不敢往下想，他不是害怕发现自己的性向突然急转弯，而是害怕他发现得太晚，他不停地质问自己，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做到视而不见？

这是个可怕的猜测，马克整个晚上都没能睡着，他害怕得不得了，不是害怕答案，而是害怕自己如此迟钝才意识到。

他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不敢动，怕吵醒身边的斯蒂文，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马克被热得满身都是汗时只敢悄悄将手脚伸出被子外。

早晨的时候，马克好像做了一场梦，但他很清楚自己压根没有睡着过。

斯蒂文倒是睡得很好，睡了一觉的他起来时似乎已经从昨天发生的事情中恢复过来了。这一点马克非常佩服，他虽然很弱小，但乐观的天性让他拥有很强的复原能力。

马克带着他离开，退房的时候斯蒂文对房费又心疼了一把，300美金对于高中生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两人走出酒店的时候还是清晨7点，路上没什么行人。已经快到圣诞节了，街上陆陆续续挂上了红色的绿色的圣诞小装饰，但因为天已经亮了，那些小灯泡们没有发出亮光。

斯蒂文穿着马克的外套，但他还是很冷，马克看着他缩着肩膀不停往手上哈气便拉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斯蒂文有点惊讶，但马克没有看他，只是拉着他的手慢慢走着。于是他也就像小时候每次那样，乖乖地任由马克牵着他往前走。

但此刻又有什么不同了，马克从整晚的浮躁中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们像一对普通、很有默契的情侣那样，手牵着手，握得那么紧。斯蒂文脸颊上有点泛红，可能是冻的，也可能就是他确实在脸红，马克想亲吻他同样冻红的可爱鼻尖。

斯蒂文在他身边太久了，他是马克除了杰克外的第一个玩伴，是知道他所有不堪过去还愿意全心全意爱他的朋友，也是当马克情绪失控自我伤害时即使害怕也要拥抱他的弟弟，他们之间的亲密被马克认为是理所当然，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和以前对莱拉的感觉完全不同，马克确实喜欢过莱拉，但当莱拉要求分手，马克遗憾但平静地尊重了她的意见。他可以接受莱拉离开，但绝不能允许斯蒂文离开。如果斯蒂文要离开他，马克觉得自己绝不可能平静地说“好”。

失去斯蒂文，他会崩溃，精神病学意义上的，斯蒂文几乎算得上马克的镇静剂。

“昨晚的事情请不要告诉杰克。”在快要到家时，斯蒂文小声地请求马克。

马克点点头，“不会。”

斯蒂文或许是为了不让杰克打架，马克的理由却完全不同，他不在乎杰克去打架，事实上如果他知道是谁的话，他会和杰克一起上，他才不在乎什么处分。

但斯蒂文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他总是用一种傻乎乎的很可笑的方式保护着马克和杰克，不让他们受社会规则的伤害。

马克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喜欢保有自己和斯蒂文之间的一点小秘密，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什么都发生了的夜晚。

到家的时候，奥布丽亚看到斯蒂文颧骨上的淤青大吃一惊，斯蒂文撒娇般告诉妈妈是在篮球场上被砸了。

杰克从浴室出来，视线落在斯蒂文脸上的那一刻，马克觉得他有一瞬间变成了一头野兽。

“哦，可怜的孩子。”奥布丽亚转身去找医药箱，杰克走过来，有些粗暴地将斯蒂文拽回房间，阴声问：“告诉我，哪个混蛋弄的？”

“在篮球场不小心被球砸了。”斯蒂文不好意思地说。

杰克眯着眼睛盯着那块淤青。

“真的，不信你问马克。”斯蒂文说。

“是。”马克在杰克回头时这么说，“他一边看书一边走路，挨着篮球场太近了，没反应过来。”

“你没揍那个人一顿？”杰克问他。

“对方道歉了！”斯蒂文抢先说。

“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杰克对斯蒂文说，他很生气，同时回头看向马克，“否则我会连你也一起揍。”

马克无所谓地笑了笑。

杰克捏着斯蒂文的下颚狠狠地吻住他。

马克站在杰克身后，发现自己已经能平静地看他们接吻，他甚至能仔细地观察杰克吻斯蒂文时，斯蒂文歪着脑袋的角度和不停扑闪的睫毛，听他轻轻的哼唧和几不可闻的鼻息，看他漫起的红晕。

其中一度斯蒂文挣脱了杰克，但刚说了句“够啦”，又被杰克吻了回去。

当然不够，怎么可能就够了呢，马克想，他真可爱，昨晚自己应该也这样去吻他千百遍。

奥布丽亚完全不知道一门之隔里，自己的儿子和继子们的纠葛，她拿着医药箱在门外打断了杰克和斯蒂文的吻：“亲爱的，上点儿药，得把淤青揉开。”

杰克放开斯蒂文，马克转身去开门，笑着接过奥布丽亚手上的医药箱：“给我吧，我们来就好了。”

这天以后，马克的状态奇迹般地恢复了，甚至更好。教练感到很神奇，同时松了一口气，能不能得到冠军另说，至少马克不会在电视直播上丢人。

在距离比赛还有半个月时，马克必须离家前往纽约进行封闭训练。之后比赛会持续半个月，冠军和亚军的决赛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前提是马克能打到最后一场。

奥布丽亚开车送马克去机场时，斯蒂文坚决要一起去，他高兴地告诉马克，“妈妈同意我们去纽约看你的决赛，然后我们可以在纽约过圣诞节。”

“我还未必打得进最后一场呢。”马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能进决赛，无奈地提醒斯蒂文，以免他失望，“你的纽约圣诞节可能有点悬。”

“那也没关系，如果你回芝加哥比较早的话，我们可以去密尔沃基过圣诞。”斯蒂文还是很期待，“无论怎样你都是最棒的。”

奥布丽亚一边开车一边说：“斯蒂文说得对，马克，无论怎样我们都为你骄傲，成绩不重要，做到你最好的就行了。”

“谢谢，奥布丽亚。”马克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他别过脸，转头看向窗外假装欣赏路上的风景。

也许是斯蒂文的祝福给了马克好运气，马克还真的一口气打进了终赛，过程中甚至都没有碰到特别棘手的对手，这意味着马克至少也能拿到一个亚军。

“我们明天飞纽约！”斯蒂文在电话里高兴地告诉马克。

马克离家后的一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和斯蒂文通电话。每次打电话，斯蒂文都会絮絮叨叨地告诉他一些无聊的事情，但马克很乐意去倾听自己不在时斯蒂文身边发生的一切。

马克问他那些混蛋们还有没有再欺负他，斯蒂文说没有，他有很注意不落单。马克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谎，鉴于他骗他妈妈和杰克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斯蒂文很快就高兴地告诉马克自己终于把所有的申请材料递交给布朗大学，他希望三个月后能收到录取信。

马克替他感到高兴，但又对他即将离开自己感到无比郁闷。

在终赛前有四天的空档，马克的父亲和奥布丽亚兑现了对斯蒂文的承诺，他们在终赛前一天带着斯蒂文和杰克来到纽约。

来到纽约的当天晚上，斯蒂文就迫不及待地和马克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马克接电话的时候刚完成基础的体能训练，他应该洗个澡再和斯蒂文聊天，但一个月没见，他很想念斯蒂文。

接通电话后的斯蒂文立刻举着手机给马克拍了一圈：“马克，你看，这个房间好漂亮啊。”

从手机里能看到斯蒂文住的是个夜景非常棒的高层，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灯火璀璨的纽约。马克由此知道父亲对于自己进入终赛应该非常满意，这次舍得花那么多钱在这种酒店订了两个房间，孩子们一个，他和奥布丽亚一个。

马克想说你别拍房间了，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只想看看你。

但还是忍住了，斯蒂文那么高兴，马克不想扫他的兴。

“你看，这是你的床。”斯蒂文特意给还空着的那张单人床一个特写镜头，他给马克留了最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床，“超漂亮的夜景，是不是，马克？”

“嗯，”马克笑着说，“其实你可以睡这张，我无所谓。”

“当然不行，”斯蒂文说，“这是给冠军马克·史佩克特的‘王座’。”

“我说过了，斯蒂文，”马克无奈，“科伦洛奥斯基很厉害，我不一定能打赢他。”

科伦洛奥斯基是马克终赛的对手，他是俄罗斯裔美国人，拥有战斗民族与生俱来的那种彪悍和结实。他年纪虽然和马克一样大，但个头比马克要高半个头，身材也更壮实。

这几天，教练都在给马克放科伦洛奥斯基的比赛录像，反复学习和揣摩，这个俄罗斯裔简直就是天生的拳击手，拥有绝对强悍的力量，甚至不怎么需要技巧就可以压制对手。

马克的优势恰好就是他的技巧很好，但是再好的技巧，在绝对力量面前可能发挥的余地不大。

“哦，没关系，”斯蒂文高兴地说，“亚军马克·史佩克特也值得这个夜景。”

“你喜欢夜景？”马克问斯蒂文。

“当然。”斯蒂文展示完了房间，终于肯坐下让手机的摄像头对着自己了，“这是人类的奇迹不是吗，当四大古文明诞生的时候，没人能想到人类能发展成这样啊。”

“如果你喜欢的话，”马克温柔地问他，“以后我比赛时，都把你带上，住最好的酒店看夜景好吗？就我们两个。这样的房间，等我当拳击手后，完全不是问题。”

“就你们两个去哪里？”杰克突然把脑袋凑过来。

他显然刚刚洗好澡，卷发还是湿的。

“和你无关。”马克一想到这几天杰克和斯蒂文单独在这个房间就非常不爽。

“专心比赛，兄弟，别想些有的没的。”杰克眯着眼睛看了看屏幕里的马克，“拿到冠军再说吧。”

“杰克！别给马克压力！”斯蒂文不高兴地嚷嚷，“你别听他的，马克，你能到终赛已经很厉害了！”

杰克翻了个白眼，拧过斯蒂文的脸吻他。

马克沉默地看着视频电话里发生的一切，这混蛋现在已经不在乎马克有没有在看，他吻斯蒂文完全不分时间和地点的做法好几次都让马克想和他打一架。

不是因为嫉妒，而是他不希望再有人因为对同性恋的歧视而欺负斯蒂文。没人敢对杰克这个疯子动手，但斯蒂文简直像个柔软可欺的活动的靶子，从来不考虑这些的杰克会害惨斯蒂文。

杰克不会知道斯蒂文那天蜷缩着在洗手间隔间里默默地哭的模样，但马克知道，只会打架保护不了斯蒂文，杰克好像永远没法明白这点。

后来马克一直怀疑是因为杰克不分场合亲吻斯蒂文才导致了这件事，但斯蒂文否认了马克的猜测，他说只是因为他们觉得他像个同性恋，而不是真的发现他是个同性恋。

马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把斯蒂文吻得快透不过气。

斯蒂文手脚并用推开杰克后，气息还没有平复，但他想挂电话了，他对马克说：“明天我们会去看你的比赛。”

“不，别来，你真的不需要这样。”马克说，“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科伦洛奥斯基可能会在拳击台上把我揍出血，或者揍到爬不起来，那太逊了。”

“可是我想支持你。”斯蒂文坚持地说，“或许你倒地的时候会因为想起有人支持你而重新站起来？”

“是的，我会。”马克看着他，认真地保证，“我会为你重新站起来，直到站不起来。”

“放心，”杰克从后面抱着斯蒂文对马克说，“我带着呕吐袋以防他呕吐。”

“谢谢！”斯蒂文大声说。杰克真的是个绝佳的气氛毁灭者，斯蒂文本来因为马克的承诺有点心悸，立刻又为杰克的话生气了，“谢谢你的贴心，杰克，如果我想呕吐一定会先给你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