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佣兵真他妈的嫉妒那两个幸运的混蛋,因为对自己来说,现实是,他是什么人,对斯蒂文甚至都没有意义。他就是他妈的一个错误,斯蒂文喝醉之后的一个错误。
5 错误
也许因为不安和难受,斯蒂文一直没法进入深度睡眠。他在做各种各样的梦,关于马克的,关于杰克的。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很沉,腿和腰又酸又痛。他虽然醒了,却一动都不想动,因为眼睛也痛,压根睁不开。
直到电话来的时候,斯蒂文才费力地睁开红肿的眼睛,在床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自己的手机,在马克挂断之前接通了电话。
“马克……”他迷迷糊糊地艰难开口,嗓子好像磨破了一样嘶哑。
“你怎么了?”马克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生病了?你声音听上去不太好。”
“嗯……”斯蒂文头痛欲裂,“昨晚去酒吧……喝酒了……宿醉……”
“去酒吧?你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马克关切地问。
“好像没喝多少,然后我……我……”
斯蒂文突然闭嘴了。
不,说是闭嘴,不如说是他的嗓子被什么卡住了。
不堪的记忆潮水般涌来,昨晚发生的一切清晰地碾压着脑袋,造成剧烈的疼痛。
斯蒂文下意识用力握住手机,声音因为恐慌难以自控地抖起来。
“我昨晚……我……”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马克开始为他明显不正常的状态感到担忧,“宝贝,慢慢说,别急。”
但是马克的安抚并不能让斯蒂文平静下来,反而让他强迫症般在脑子里更清晰地循环着昨晚发生的无可挽回的一切错误。
斯蒂文慌乱到极点,并因此感到呼吸困难。
昨晚已经知道这错得多么离谱,但今早听到马克的声音,他才真正意识到一切如同脱轨的列车一般要把他的生活撞得稀巴烂。
他犯了一个恐怖的、彻头彻尾的错误。
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认错了人,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想对马克坦白昨晚发生的一切,承认错误。他必须这么做,可是他不敢,电话也不是合适的方式,他害怕得不得了,害怕马克沉默,害怕马克把电话挂断。
但他最害怕的,是他会因此失去马克。
他11岁遇到马克和他一起长大,彼此已经很了解了,他很清楚这件事对马克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我昨晚喝醉了……”
斯蒂文颤抖着声音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大概有三次,或者四次,但都没法说出后面的半句话,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
直到马克用温柔平静的声音打断他并且安慰他:“对,我知道,你喝醉了,现在宿醉很难受,是吗?”
“嗯,我……”他还想说什么,然而在看到杰克从浴室出来的瞬间清醒,喉咙里的话戛然而止。
“我……我还是很困,我想再睡一会……”斯蒂文慌乱地对马克说。
“好吧,”幸好马克没有听出来,只是关心地叮嘱,“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睡醒了记得吃点东西。”
“嗯……”斯蒂文胡乱答应,惊慌地看着雇佣兵走向他,迅速说了句“再见”就连忙把电话挂断。
“你怎么……你怎么还在?!”斯蒂文眼眶还红着,充满防备地看着雇佣兵,但事实上,他快要崩溃了。
“这是我的房间。”杰克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提醒。
斯蒂文愣了愣,他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这个事实。
杰克的房间可比他自己的整齐多了,个人物品像强迫症一样被归类放好,就连斯蒂文昨天被脱下的衣服,也被叠成方方正正放在衣橱里。
“你昨晚把我带到你房间!”斯蒂文愤怒道,“你是一开始就打算……”
“随便你怎么想,”杰克轻描淡写地说,“如果这能让你那可笑的道德感好受一点的话,你也可以这么想。”
“你!你这个混蛋!”雇佣兵的平静让斯蒂文感到被羞辱。
“你试试再骂我一句。”杰克将手上的浴巾放到桌子上。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卷发垂下来,眼睛盯着斯蒂文像看着猎物的狼。
斯蒂文本能地冷静下来,害怕地往后挪了挪。
过了一会儿,看杰克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斯蒂文终于鼓起勇气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睡醒了就随你便。”杰克别过脸。
“衣服……”斯蒂文无比绝望地发现自己被子下不着寸缕,他没法做到在杰克面前就这样光着身体爬起来穿上衣服。
“可以……拿给我吗?”斯蒂文屈辱地问。
“怎么?”杰克问,“昨晚该做的都做完了,还怕什么?自己去拿。”
斯蒂文敢怒不敢言,他紧紧缩回被子里,瞪着杰克一声不吭。
杰克上了床,捏着斯蒂文的下颚狠狠吻了他,“我说了,你再骂我一句……”
“我没骂你!”斯蒂文愤怒地说。
“心里骂了吧?”杰克说,“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滚开!你真是个混蛋!”斯蒂文用他贫乏的骂人词汇大声说,“听到了吗,这才是骂你!”
很好,他终于忍不住骂出口了,于是因此又得到了两个很粗暴的吻。
但幸好杰克最终没做什么,他从他身上起来,穿好衣服,说要出去一下。
等他离开整整5分钟后,斯蒂文确定他并不会折返,这才战战兢兢拖着使用过度的身体从被子里钻出来,草草穿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斯蒂文立刻进了浴室。他哆哆嗦嗦地脱下衣服,然后直观地从浴室的镜子里感受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有多么糟糕——
因为他的身体看上去简直像灾难现场。
昨晚那场粗暴的性爱非常直观地反映在身体上,乳尖破皮了,肩膀被咬了几个齿痕,胸膛和小腹都有吻痕,腰两侧有些青紫,那是佣兵卡着他的腰时印上去的。
斯蒂文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好久,然后默默打开花洒,在密集的水珠如同雨点一样砸下来时终于忍不住崩溃地放声大哭。
他只是喝醉了,然后太想念杰克了,他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他其实懂,什么都懂。
马克很早之前就希望他放下对杰克的思念,和杰克说再见。是他自己执拗地不相信,也不愿意和杰克道别,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他没想到错误出现得如此猝不及防。
次日中午,杰克和布什曼准备带学者们前往沙漠。
布什曼准备了很多弹药和武器,是那种杰克认为根本没必要的数量。就他对开罗的了解,沙漠是不需要防备到这种程度的。
他搞不清楚布什曼想做什么,对方也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
作为拍档,杰克应该向布什曼提出疑问,但他没有,因为斯蒂文让他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想管。
除了几个学者,阿克汉姆教授还聘请了大概五六个埃及当地人,带来了一大批的设备,用两台车拉过去,看样子,他们似乎是想挖掘些什么。
斯蒂文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他看上去很憔悴,精神也恹恹的,漂亮的眼睛下一团青黑,还有点肿,他看上去既没有好好睡觉,也没有好好吃东西。
布什曼也开了一辆车来,阿克汉姆教授和艾伦已经上了他的那辆车,所以等斯蒂文下楼,发现自己只能坐杰克的车时,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难堪和窘迫。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杰克把他的行李放进车后面,对他说,“上来吧。”
“我不要。”斯蒂文后退一步,斩钉截铁地拒绝,在人群里给了他勇气去反抗雇佣兵的安排。
他转身跑到布什曼的车旁,对车里的艾伦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艾伦挠着脑袋下了车,斯蒂文则坐进了布什曼的车。
车子开了一小时终于离开开罗进入沙漠。
根据阿克汉姆教授的预估,必须得在沙漠里开上至少6小时,才能抵达目的地。
布什曼的车子领头,杰克的车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进入沙漠后,周遭变得更加炎热了,滚滚热浪从车窗窜进来,五六辆车子快速驶过,扬起一大片黄沙。
开了约一小时,布什曼的车停了下来,杰克看到有人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蹲在沙地上大吐特吐。
因为领头的车停了,所以其他车也不得不停下来。
杰克停了车,看到吐的人是斯蒂文。
他心里揪了一下,皱眉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斯蒂文身边,问:“怎么了?”
斯蒂文还在吐,发出一些听上去就非常难受的声音,就好像他要把内脏都吐出来那样。
阿克汉姆教授担忧地说:“大概晕车了吧。”
艾伦也担忧地走到斯蒂文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嘿,兄弟,你看上去很糟糕,需要吃点什么药吗?”
杰克说:“让他坐我的车,正好后座有空位可以躺一下。”
“我不……”斯蒂文喘着气正想反驳。
“我也是这么想。”艾伦已经开口,“我们得赶路了,不然天黑没法抵达目的地。”
斯蒂文被沙漠的烈日晒得昏头涨脑,抬起头看到雇佣兵站在自己身边,他的脸在阴影中毫无表情。
“你们先走吧,我等他吐完。”杰克站在斯蒂文身边,对布什曼他们说,“根据定位追上你们。”
布什曼点点头,没一会儿几辆车就扬尘而去。
“你昨天什么都没吃?”剩两人的时候,杰克蹲在地上问他。
“跟你无关……”斯蒂文艰难地说。
把胃里仅剩的一点东西吐出来后,他再吐也只能吐出一些酸涩的液体,很快渗入沙子里被蒸发掉了。
这么热的天,他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在烈日下惨白惨白的。
杰克被他的态度和状态弄得非常暴躁,斯蒂文现在表现出的一切都在告诉杰克,和他做爱是多么糟糕的事情。
佣兵本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看他吐得差不多了,一把拽着他扯起来。
“做一次爱至于这样?!你装给谁看呢?你那个马克又不在这里!是想让我觉得愧疚?我告诉你,不可能,再来一次,我还会把你往死里操!”
“放开我!”佣兵的话刺痛了斯蒂文,他颤抖着声音大声说,“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你,你就是个没有道德的、趁人之危的大混蛋!”
“操!”杰克捏着他的下颚,他把他抵到车边,厉声讽刺,“搞清楚,是你求我操你的!”
斯蒂文觉得下颚一阵剧痛,毫不怀疑佣兵再用上一点力那里的骨头就要被捏碎了。
但比捏着下颚的手带来的痛感来得更伤人的是佣兵的话。
“我……我……对,是……是这样……是我错了……跟你无关……”斯蒂文眼圈红了,他紧紧贴着被烈日灼烤得滚烫的车门,感到后背要被烫伤了,“所以你别管我……求你了,别管我,好吗,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进来,上车!”他的话让杰克愈加愤怒,佣兵粗暴地把他塞进车后座,一边塞一边骂,“你在沙漠里走一小时就脱水死了,你想死吗?别不知好歹!”
斯蒂文四仰八叉地跌在座椅上,在推搡间磕碰了腹部,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他无暇理会佣兵的威胁,拼尽全力推开杰克,又从车里连滚带爬地跌出来,跪在黄沙上不停干呕。
他这次吐得比刚还要厉害,眼睛里都是泪。
杰克喘着粗气看着他,既搞不懂为什么斯蒂文会因为酒后乱性做了一次爱就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更搞不懂自己看到他这样为什么难受得想对着脑袋来上一枪。
他可以和斯蒂文硬碰硬,用武力让他屈服,那太容易了,这个美国学者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他也很清楚,这么做,输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斯蒂文。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次,杰克耐心地等斯蒂文吐完才抱住他。斯蒂文挣扎了一下,杰克箍着他身体的双臂用一种坚定但不至于疼痛的力度制止他离开。
佣兵轻轻拍他的背,用生硬但温柔的话安抚:“好了,别这样……别这样好吧?有什么脾气,到营地再发,行吗?在沙漠这么做,是真的会死。”
他的话,他的拥抱,奇异地安抚了斯蒂文混乱的状态。他开始变得安静,因为虚弱,嘴里全是反酸,喉咙被胃酸烧得阵阵发痛,压根说不出话。
头顶的烈日带来滚滚热浪,斯蒂文觉得身体里一切的水分都在快速被蒸发,包括自己呛出来的眼泪。
他放任自己虚脱地靠着佣兵,默默流着泪,闻到对方身上硝烟的味道,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团糟。
杰克抱着他耐心地站在烈日下至少10分钟,等他平静以后才把他弄进车里去。
他递给斯蒂文一瓶水,让他漱口。
大概冷静了,斯蒂文不反抗了,默默接过来喝了小半瓶。
杰克把他安置好,这才回到驾驶座上。
又要和他单独相处让斯蒂文压力很大,刚刚吐得胃痉挛,他蜷缩在后座,默默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突然一个软软的东西砸到自己头上,斯蒂文低头一看,是一块独立包装的三明治。
包装很可爱,上面一个很大的卡通法老头像,上面用阿拉伯文写着“法老三明治”。
什么东西……
斯蒂文愣愣地看着这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地点的卡通法老头像。
“吃掉。”杰克在前面硬邦邦地说。
“我……”斯蒂文刚想说自己是素食的,三明治里面有鸡蛋,然而杰克立刻把话堵死了。
“便利店里只有这种,不吃我就塞进你嘴里。”
买三明治的时候杰克确实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全素三明治。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真有那玩意谁吃啊?而且他记得前天晚上偷看的短信,斯蒂文也不是那种绝对的素食者,他做了个梦还能吃牛扒,吃个三明治怎么了,自己是疯了,这么惯他矫情的臭毛病做什么?
但这样骂着自己的时候,杰克还是选了一个看上去最“素”的三明治——只有鸡蛋、黄瓜和沙拉酱的三明治。
他妈的,在佣兵这里它就是个全素的三明治!
果然不出所料,斯蒂文没有再坚持他的素食理念,想了一会儿还是拆开包装,小口小口吃掉了,像什么松鼠在进食那样。
“谢谢……”杰克听到他小声说。
后来路上谁都没说话,斯蒂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沙漠路上颠簸,他迷迷糊糊被颠醒了几次。每次醒来,视线里都是杰克的背影,宽厚的肩膀,黑色的贝雷帽,还有那双戴着皮手套握在方向盘上的手。
他不知道杰克会带他去哪里,是不是沿着阿克汉姆教授的方向开去,这些都无所谓了。可能是太疲倦的缘故,他觉得异常的安心平静,呆呆看着佣兵的背影再度睡去。
斯蒂文睡醒后已经到营地了,杰克没有叫醒他。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概是因为停了车,所以睡得舒服了些因而睡沉了,醒来已经天黑了。
另外几辆车已经到了有一阵子了,大家四散着搭自己的帐篷。
雇佣的埃及本地人正在忙碌地搬器械和架设设备,几堆篝火在熊熊燃烧。
斯蒂文赶紧下来,在杰克的皮卡后面找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帐篷不见了。
他慌张地跑到艾伦身边,问有没有看到他的帐篷,艾伦说你的行李不都在司机先生车上吗?
斯蒂文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到杰克在搭帐篷,佣兵正把帐篷固定的钉子用锤子往里砸。
他犹豫了一下,想想那块三明治,硬着头皮走过去。
“我的帐篷……”斯蒂文别别扭扭地问,“你有看到吗?”
“这个。”杰克又锤了一锤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真高兴看到你发完疯了。”
斯蒂文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但是已经睡够了的他再也发不起脾气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斯蒂文说。
“给你。”杰克把锤子放下,站起来后退一步。
斯蒂文蹲下来研究了一下帐篷的一角,再跑到另一个角,然后发现自己对于如何把它像杰克钉紧的那边那样固定下来一筹莫展。
他左右看了一下,跑到工具包里翻,终于翻出了说明书,又开始找手电筒。
“不会?”
杰克在他身边蹲下来,手电筒在手里,一束耀眼的光线晃了晃,照在说明书上,“要我教你吗?”
斯蒂文窘迫地看了看他,发誓听到佣兵话语里暗含的得意。
“不用了,谢谢。”
佣兵打着电筒照亮了说明书,“也不太难,慢慢学。”他说。
不要以为他听不出话里的调侃,斯蒂文生气地哗啦啦用力翻着这该死的说明书,但是意识到杰克在他身边,他的呼吸在他耳边,斯蒂文感到脸颊发烫,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读懂上面的文字。
“看懂了吗?”杰克问。
“……”斯蒂文捏着说明书,作为一个拿了博士学位的人,他此刻不得不十分耻辱地承认,“我不会。”
“你以前没有在沙漠里住过吗?”意外地,杰克没有取笑他,只是拿起一根很粗的尼龙绳子,在帆布帐篷里某个孔洞穿过,然后打了一个很复杂的结,再用钳子拉紧,之后锤进沙里去。
他做这些的时候非常娴熟。
斯蒂文看着他做着,“以前都是在沙漠里当天来回……”
“学者,哈?”杰克又锤了一下那个桩子。
“你总是这么恶劣吗?”斯蒂文不满地问。
佣兵的态度飘忽不定,有时候很暴戾,有时候又有些奇怪的体贴——在他不发怒的时候;有时候他的刻薄很可恨,但不会让人真的生气——一个疯子,偶尔温柔的疯子。
杰克拉了拉帐篷,确认这个角也已经固定好了。
他头也不抬地回问:“是或者不是,对你而言有意义吗?”
斯蒂文当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尴尬地看着杰克,似乎很惊讶他会这么问,然后逃避般迅速低下头,继续着杰克刚刚教他的事情,比如怎么把这顶该死的帐篷牢牢钉在沙地上。
这在杰克意料之中,毕竟斯蒂文不怎么会说谎,也不喜欢说谎。
坦诚是优点,但偶尔——比如现在,杰克则觉得这一点很可恨。
但感谢他没有回答“不,没有意义”之类的大实话使杰克感到难堪,虽然这大概是他的教养使然。
杰克也没想过得到什么答案,因为那毫无意义。斯蒂文爱着他哥哥,那个叫马克的家伙,或者还有那个和自己同名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斯蒂文手机里那一大段话。
杰克不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狠心离开他,让他如此痛苦,如果是自己,杰克想,他绝不会这么做,无论在哪里,无论发生了什么,如果斯蒂文希望的话,他都会尽力回到他的身边。
佣兵真他妈的嫉妒这两个幸运的混蛋,因为对自己来说,现实是,他是什么人,对斯蒂文甚至都没有意义。
他就是他妈的一个错误,斯蒂文喝醉之后的一个错误。
谁会在乎一个错误是什么性格?
杰克真他妈的恨透了自己居然问出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