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你该硬气起来,如果你相信自己远比10亿美金有价值的话。”爱德华多对马克说,“别着急。这种买卖本来就不是一两周能决定的。”
13
马克洗过澡,穿上爱德华多给他提供的崭新的平角裤和睡袍。
爱德华多确实是个娇养的少爷,睡袍又轻又滑,穿在身上毫无重量。但马克实在不习惯穿这样的衣服。他喜欢棉T恤,宽大柔软而且吸汗,还有自己熟悉的味道。这睡袍别扭得要命,马克纠结了片刻脱掉了。
马克在爱德华多家豪华宽敞的浴室里晕头转向,素来运转良好的脑子好像宕机了一样,他完全靠着本能花了大半小时,才完成了洗澡的所有动作。
离开浴室的马克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客厅,慢吞吞地爬上二楼,往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爱德华多刚收拾好房间,抬头看到他赤裸着身体,只穿着一条平角裤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看自己,也不走进来。
“你不冷吗?”爱德华多问,他拍了拍布置得十分软和的床,“进来啊。”
马克摇摇头。
“好了,睡吧,”爱德华多说。
“可我睡不着。”马克坐在床上茫然地说,“我好几天都没睡着了。”
“给你准备了安眠的熏香。”爱德华多笑了,“很管用,能帮你放松。”
马克凑过去嗅了嗅,冷不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然后无辜地回头看爱德华多。
他十足一条流浪的小狗,躲进好心人的家中度过一个温暖的雨夜,局促不安地蜷缩在角落。
爱德华多给他掖好被角:“晚安。”
他替马克掩好门,回到自己的房间,11点还为时尚早,爱德华多决定把刚刚的章节读完。
然而没翻几页书,有人敲门:“华多。”
爱德华多看了看房门,没有搭理。
过了十多秒,门外的人再次小声地叫了他的昵称:“华多。”
又过了十秒:“华多。”
第三个十秒后:“华多。”
第四个十秒:“华多。”
“……”爱德华多放下手中的书,“别叫了,进来。”
马克推开门:“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好家伙,他还带了枕头。
“如果我说不?”爱德华多不抱任何希望地问。
“我能在你房门前坐一整夜吗?”马克问,他振振有词,“我坐我的,你睡你的。”
爱德华多:“这听上去有那么点像威胁。”
“可是我并没有打扰你的睡眠。”马克说。
爱德华多干巴巴地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过分,马克?”
马克理直气壮地辩解:“你没有锁门,我甚至没有直接进来,我敲门了,我等你同意了。”
“这听上去还挺善解人意的?”爱德华多的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地痛了,他就知道马克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客人是有时限的。那大概就像灰姑娘的魔法,一过12点就打回原形。
“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爱德华多说。
然后在十秒后,爱德华多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这小子利落地爬到他的床上——这是得到允许的,但直挺挺地躺到了他的腿上这种行为绝对是不合法的!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请自来地枕在了爱德华多的大腿上,而被带过来的枕头却被抱在了他怀里。
“这是什么意思?”爱德华多低头问赖在自己身上的卷发男孩。
“让我躺躺。”马克蹭了蹭他的小腹,含糊地说。
爱德华多的床很宽,他坐在靠外的地方,马克即使横着身体枕在他腿上,仍然可以很舒服地放开自己的腿。
他翻了个身,更紧地靠向爱德华多,鼻尖几乎贴在了对方的腹部。
他们只隔着一层薄如丝绸的布料。
爱德华多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温暖的淡香,马克猜那是他的某种古龙水,这是他在进入这个家后扑倒爱德华多时,就已经闻到的香味。
他为什么要在夜晚——独自一人的夜晚喷这么好闻的古龙水?
有那么多问题需要马克去决断,但马克此刻只放任自己像个瘾君子一样沉溺在香味里,不停想着这个可笑的问题的答案。
爱德华多有种让他嫉妒、生气又向往的矛盾的气质,他似乎因为他的出生,不需要花多少努力,就能获得成功。马克猜他在哈佛时加入凤凰社也没费什么劲,投资协会的主席想来也是唾手可得的,毕竟他一个暑假,靠着天气就能挣30万美金。
只有马克这种中产家庭的孩子,才会绞尽脑汁想要打破规则。在这个他烦躁得要命的夜晚,爱德华多喝着威士忌,喷着古龙水,听着交响乐,度过温馨自在的夜晚。
但正是爱德华多这种做什么事似乎都不费劲的轻松感,却奇异地给了马克安心的感觉。他永远胜券在握,永远游刃有余,让马克觉得很多困难并不是真的那么困难。
想到这里,马克下意识握紧爱德华多的睡衣一角。
爱德华多犹豫了一下,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马克洗澡过后蓬松的卷发,像安抚一头流浪已久、草木皆兵的小狼。
“你和格罗·德林还有联系吗?”马克贴着他的小腹,突然闷着声音问。
“谁?”爱德华多愣了愣。
“格罗·德林,”马克说了个重音,“你好几年前的那个前男友,Tech-box的CEO。”
“哦,他啊。”爱德华多想了想,他本想说“关你什么事情啊”,但是想到马克好歹算个病人,也就坦白了,“偶尔。我们还算朋友。”
“你真的因为他把Tech-box卖给强生所以分手的吗?”马克又问。
“对。”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在他身上赚够了钱。”爱德华多的手指绕着他的卷发,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你真的因为他把公司卖给了强生,所以才离开他的吗?”马克十分不满他的漫不经心,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我看到他在私信里这么说了。”
“差不多?”爱德华多想了想。
他把薄毯拉过来盖住马克赤裸的身体,以免空调加重了他的热度。
“你觉得他不应该卖掉公司吗?即使强生给他足够的控制权。”
“你要知道,强生花出去的3亿美金并不是为了投资,他们是希望Tech-box为集团带来利益。可是实时诊疗技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临床试验。”爱德华多耐心地解释。
“所以你觉得他不应该把公司卖给强生。”马克确认道,“但是仅靠风投的钱,能支持他多久的研发?”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让爱德华多摸了摸他的额头,“或许他是对的,我可能只是介意他把我们的公司让给别人,也可能仅因为那是我投资的第一个公司,我花了很多心思在Tech-box上。”
“你和他的公司。”马克纠正。
“你真像一只吃醋的小狗。”爱德华多笑了。
“小狗会这样吻你吗?”马克撑起身,滚烫的身躯贴过来,吻住他的唇,“小狗……会把你操得很舒服吗?”
“就你这病殃殃的样子,还想操我?你先硬起来再说。”爱德华多嗤笑一身,把马克按回去,“别忘了,我说了不跟你搞在一起的。”
“为什么?”马克怏怏不乐地重新躺回去,翻身抱着爱德华多的腰,“我到底哪里比格罗·德林差?”
“我猜你根本不关心我和格罗的事情。你想问的是雅虎,是吗?”爱德华多摸了摸他的脑袋。
马克沉默了,只是更紧地贴向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忽然对这个并不讨人喜欢的大男孩怜悯起来。
马克现在如同站在赌桌前的赌徒。突然,对手在赌注上豪爽地掷下10亿美金做赌注,他手中有一张好牌,只要他打出去,这笔巨大的财富就可以收入囊中。
但是马克并不想把它打出去。
可是他既不知道该怎么把牌留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摸的牌会不会更好。
豪赌的压力瞬间冲垮了马克,更别说他身边都是催促着他出牌的人。
除去Facebook CEO的头衔,马克也只是一个刚刚23岁的大男孩。
像他这样的年纪,普通男孩子才刚刚大学毕业。
“我不想把Facebook卖给雅虎,”马克说,“那绝对是个糟糕的决定。看看MySpace,自从卖给福克斯它就变样了,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新闻平台,可是互联网缺少新闻平台吗?”
“那就不卖。”爱德华多温和地说。
“可是董事会……”马克想起这几天布雷耶和提尔的劝告十分疲惫,“他们希望我卖掉,毕竟10亿是个很大的数字。”
“10亿对你来说呢?”
“当然,我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马克回答,“但钱不是重点,华多,Facebook不能用钱去衡量。那就像一个派对,你能举办一个很酷的派对,而不能把一个派对卖出去或者买回来。”
“董事会不是你说了算?”爱德华多说,“肖恩肯定站在你这边,你手上还有一个空余的席位,你怕什么?卖不卖都是你的决定。”
“我跟肖恩闹翻了。”马克说。
“闹翻了?”爱德华多吃惊道,“我以为他是你的灵魂伴侣级别的,至少是人生导师吧。”
“我要吐了。”马克翻了个白眼,“他因为大麻被条子带走已经是第三次了——不算你百万会员夜给他交保释金的那次。”
“说起来,那家伙还欠我5万的保释金,他什么时候还给我?”爱德华多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我替他还你。”马克说。
“不要,我就要肖恩·帕克还。”爱德华多没好气地说,“你看我是缺那5万的人吗?”
“明天董事会见到他……我让他还给你。”马克说。
“彼得·提尔呢?他总是站在你这边。”
“我说了,10亿不是个小数目。”
“你可以尝试说服他们Facebook不仅值10亿。”爱德华多摸着他蓬松的卷发。
“我不知道,”马克有些烦躁,“我连Facebook该怎么赚钱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解释?!”
“天,”爱德华多失笑,“小天才,你在欧洲和美国有上亿的用户,但是不知道怎么赚钱?!”
“怎么了!Facebook很酷,可是弹窗广告,那一点都不酷!”马克生气地说。
“所以你跟微软的‘灯塔’分享计划就很酷,是吗?”爱德华多想起前阵子Facebook弄得一地鸡毛、抗议四起的广告分享思路便忍俊不禁。
“哼。”马克一时语塞。过了半晌,他示弱道:“我真不明白,我把发布广告的权利交给用户,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
“因为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购物清单分享给别人。”爱德华多笑了整整一分钟才说,“我能说什么呢,哦,对,你对消费主义简直深恶痛绝不是吗?哈哈,马克,你真可爱,你的点子也真可爱。天啊,我都能想到一堆衣橱里只有T恤和帽衫的宅男们坐在圆桌边热烈地讨论着他们毫无头绪的消费心理。我敢打赌,这些哈佛、斯坦福、耶鲁,或者什么常春藤的高材生们一定胸有成竹地认为自己掌握了普通人的想法而高谈阔论。”
“这听上去十分侮辱人,华多。”马克赌气的翻了个身。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分享自己买了什么。”爱德华多告诉他。
“这明明很酷。”马克说,“我买一样东西,必定是因为它是值得的,既然是值得,为什么不分享?你们消费主义不是总说‘我买故我在’?分享购物,难道不是告诉朋友们,‘我买了什么’即‘我是什么人’。比如你新买的那瓶十多万的酒,就在Facebook上分享了不是吗?”
“但我不会特意分享我在工作日午餐时吃的麦当劳,宝贝。”爱德华多大笑,“那么我问你,马克,假设一对情侣,他买了一颗钻戒,然后这笔购物记录因为被动分享到Facebook上,而被他女友发现,然而这位姑娘期盼着等了整整一个月,却并没有收到来自男朋友的求婚,那么你认为这次分享是成功的吗?”
“为什么不?”马克不屑地说,“这位倒霉的女友至少可以知道真相。”
“如果那枚钻戒只是他帮自己兄弟用信用卡付账而已?”爱德华多好笑地反问,“你该庆幸‘灯塔’期间没有闹出这样的笑话,否则Facebook绝对是今年硅谷的年度失败案例分享最好笑的一条。”
“算了。”马克一点不肯认输,“我头痛,我要睡觉了。”
他翻了身,从爱德华多的大腿上滚下来,生气地闭上眼睛。
“好啦。”爱德华多关了灯躺下来,“你找个好的COO,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是最省事的。”
“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找一个好的COO。”马克烦恼地说,“我能找到最好的程序员,因为我也是程序员,我知道什么样的程序员是最好的。可如果我连怎么做广告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谁能做一个成功的COO?”
“经验或者直觉。”爱德华多在黑暗中说,“要不你去谷歌、微软挖他们的人吧。”
“怎么挖?”马克问。
“死缠烂打啊。”爱德华多说。
“噢。”马克闭上眼。
“晚安,小天才。”爱德华多说。
然而没过一会儿,马克贴近他。
爱德华多闭着眼,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轻轻握住:“华多。”
“……”
“华多,你睡了吗?”
“又怎么了?”爱德华多睁开眼,黑暗中马克离他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对方呼出的气息轻轻喷在他脸上。
“我睡不着。”马克小声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办法好好睡觉了。”
“……那你想怎样?”
“陪我再聊聊。”
“你想聊什么?”
“广告,或者消费心理。”马克说,“你对这些很擅长不是吗?”
“可是我很困,我很确定我不想聊这些。”爱德华多拒绝,“你不困吗?”
“困,”马克说,“但是我睡不着,我脑子里一直是10亿美金和广告。”
爱德华多想了想,在黑暗里从马克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潜进他松垮垮的平角裤里。
“华多?”
“闭嘴。”
“哦。”
“告诉我,现在还想着10亿和广告吗?”
“……哦。不了。”
“很好。”
“事实上……我脑子有点转不动了。”
“SHH,别说话,小天才。”
“……哦。”
“感受它。”
极乐来临的瞬间,马克感到长久以来绷紧的某根弦彻底松了下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像坠落在温柔的黑暗中,奇怪的是,他突然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感觉怎样?”
“像……脑子也跟着一起射出去了……”马克含糊地说。
爱德华多低笑起来,他的手还握着马克的阴茎,刚刚射完的物事变得有些疲软,手心很是粘稠。马克凑上来含住他的唇。他黏糊糊地缠着爱德华多的舌,吻得毫无技巧,缓慢却温情,充满依赖。
他向来是嚣张霸道的,爱德华多总是记得他的坏处,比如他死缠烂打,比如他口不择言,比如他好胜善妒,比如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可是当他湿漉漉地扑进爱德华多的家门寻求庇护和支持时,爱德华多又生出一股隐秘的满足感,像驯服了野性难驯的猛兽。
此刻这头凶猛的豹子正在他手下打呼噜,再也没有比这更满足他的征服欲和控制欲了。
爱德华多起身把手洗干净重新躺到床上时,马克从后面抱紧他的腰。
没过多久,腰上的手渐渐放松,身后传来马克渐渐均匀的呼吸声。
他终于睡上了这五六天以来第一个完全安心的觉。
早晨8点半,爱德华多醒来的时候,马克还在睡。
他似乎是真的很久没有睡过一个香甜的好觉了,天已大亮,他却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
爱德华多托着脑袋,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身边的人。
从巴西回来美国后,他还没有仔细地、认真地端详过马克,直到这个清晨,他才发现,马克已经跟他印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了。
脸上的青涩已经褪去,鼻梁、颧骨和脸颊更加轮廓分明,也更加锋利,眼底下的黯淡让爱德华多知道这个曾经如同初生牛犊一样无所畏惧的天才,也有了凡人的烦恼。
“在看什么?”马克在将近9点时终于醒来。
“看你。”爱德华多笑了笑。
“我有什么好看的?”马克困惑地问。
爱德华多被他的不解风情逗笑了,“突然发现你是个男人了。”
他一笑,马克就心动,探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声音沙哑地问:“所以我以前在你眼里一直是个孩子?”
“当然。”爱德华多含笑看着他,“明明Facebook都濒临烧光钱的窘境,还敢穿着睡衣来Kawa资本,说什么‘Kawa资本不该投资Facebook的十个理由’,不是孩子是什么。我穿着一身Prada,花上千美金开房,你居然还傻傻地相信我是Kawa资本的实习生。马克,那会儿你多可爱,多好骗,多好摆弄。”
马克揽住他的腰,“我觉得我遇到你的第一个晚上就从男孩变成男人了。”
“一夜情和性可不能让男孩变成男人,只有事业才能。”他摸了摸马克的额头,“很好,退烧了。”
“我还是很困。”马克躺下,“但今天还有董事会……”
“你是CEO,是董事长,是创始人,你说了算。你大可不必对他们这么有求必应,等你想清楚了,再跟他们谈。”爱德华多摸着他的头发说,“而且你在投资人眼里可是摇钱树,摇钱树可以任性一点。”
“如果他们想砍了我这棵摇钱树呢?”
“别怕,”爱德华多对他眨了眨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肖恩昨天跟迈克尔喝酒去了,宿醉到现在都爬不起来,如果你也不去,布雷耶今天拿你没办法。”
“真的?!”马克一骨碌爬起来。
“真的呀,迈克尔今早跟我说了。”爱德华多撑着脑袋取笑他,他挠了挠马克的下巴,“当年那个肆无忌惮来挑衅Kawa资本的混蛋现在怎么对资本唯命是从了?”
“我只是一时……”马克抄起手机,话都忘记说完,就开始给克里斯发短信。
发了短信没过一分钟,克里斯的追命电话就打过来了,马克看了一会儿,直接挂掉了克里斯的来电。没一会儿,克里斯来了一条短信:
你没事吧?
马克回复:
没事,只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这才对嘛。”爱德华多看着他笑道,“天才就该嚣张,唯命是从是庸人才做的事情。”
“所以我穿睡衣挑衅了Kawa资本后,你才尾随我到酒吧勾搭我?”马克问他,“你对天才有独特的性癖吗?”
“谁知道?”爱德华多笑着说,“但是我确实喜欢天才。我喜欢让他们实现改变世界的点子,世界变得更有趣,而我能赚到更多的钱,双赢不是吗?”
“华多,我可没让你赚到钱。”马克摸着他的手,试图让他说出真心话,然而还没等到想要回答,电话又响起来了。
“Shit,布雷耶。”马克一看这个名字就头痛。
他放开爱德华多,压了压嗓音接通电话:“布雷耶。”
“……”
爱德华多看到马克的眉皱了起来:“对,我病了,还没好,雅虎的事情迟点再说。”
“……”
“我……”他正斟酌着怎么回答,电话就被爱德华多抢了过去。
“嘿,布雷耶,好久不见。”爱德华多对电话那边说。
马克吓了一跳,赶紧去抢电话,被爱德华多推到一边按到床上。
“别闹,华多。”马克咽了咽口水。
那边的人显然没料到有第二个人要跟他说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谁?”
“不是吧,你没听出我是谁吗?”爱德华多一边按着马克一边悠闲地说,“上周我们才在湾区慈善晚宴上聊完。”
“爱德华多·萨维林?”布雷耶捏了捏鼻梁,在他认识的人里,全硅谷没有谁的声音比Kawa资本那位三少爷的声音更软糯了,“马克的电话怎么在你这里,让他接电话。”
“布雷耶,不要欺负小孩啊。”爱德华多笑着说。
他翻了个身,随意放松地趴在床上,薄得如同流水一样的丝绸睡袍像他的另一层皮肤一样服帖,勾勒出流畅的肩背、凹陷的腰肢和像水蜜桃一样成熟的臀部,性感到极致。
马克一半的注意力都被他起伏的身体线条吸引,另一半的注意力在他丰润的唇里吐出的话。
“谁说我欺负他……”布雷耶张口辩解,突然想到自己不能被爱德华多牵着鼻子走,立刻又怒道,“让马克来听电话。”
“跟我聊聊不行吗?”爱德华多笑了。
布雷耶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空跟你聊,让马克赶紧回Facebook开董事会。”
“不是吧,布雷耶,你这么急着让马克卖掉Facebook吗?”爱德华多说,“怎么,套现1亿多就让你满足了吗?”
“马克对你说了什么?”布雷耶突然想起他的性向,继而想起马克以前和这位少爷闹得硅谷满天飞的绯闻,警觉地问,“你们上床了?还是你打算投资Facebook?”
“你是怎么把上床和投资Facebook联系在一起的?”爱德华多笑了,“我们是不是上床跟投不投资Facebook完全没有关系啊,再说了,马克早就拒绝Kawa资本了,不是吗?”
马克的手轻轻沿着爱德华多颈脖往下游走,用手感受着睡衣下的温暖和肉体富有生命力和艺术感的起伏。
“少废话,赶紧让马克接电话。”
“别给他太大压力,布雷耶。”爱德华多回头看了马克一眼,“我记得你也是硅谷少见的耐心的投资者。年前在硅谷风投会上,你不是还说过‘创业者最大的挑战是建立一个重要的、可持续发展的公司’呢,你好像说‘这意味着让一个公司成长,而不是出售给另一家公司’。”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这不意味着……”
“那当初马克推掉安德森的资本,接受了你的注资,难道不是因为你承诺给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吗?想想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
“布雷耶,独角兽还没长成就杀死它,这太可惜了吧。你知道为什么Kawa资本能比你的Accel Partners获得更多创业者的青睐吗?那是因为Kawa资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爱德华多说,“别太急,如果Facebook上市,你能得到的只会更多,没必要现在就急着卖掉。”
“这是马克让你告诉我的吗?”布雷耶冷静下来,“让他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听听他对Facebook发展的计划。”
“好啦,他是真的病了,这你不是知道的吗?现在要说也说不出什么啊。”爱德华多恢复了刚刚那种轻快的语气,“哦,当然,等他好点儿了肯定会跟你说清楚的,总之,今天别在Facebook空等了啊,再见。”
他挂了电话,把马克的手机扔到床的另一边。
马克愣愣地看着他。
“你该硬气起来,如果你相信自己远比10亿美金有价值的话。”爱德华多笑着说,“别着急。这种买卖本来就不是一两周能决定的。”
马克回过神,原本迷茫的眼神渐渐重新变得清明,眼里恢复了平日那点儿傲慢的锋利。
他伸手摸着爱德华多那段凹陷的腰,睡衣像水一样流淌下来,完美的肩背逐渐出现在马克面前。
他亲吻他漂亮的肩胛骨,低声说:“我明白了,谢谢你,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