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为什么不关灯?”马克得寸进尺地从后面抱住他。“防贼。”爱德华多冷淡地说,“软饭硬吃,真有你的。”
穿着婚纱的模特一个接着一个在马克面前走过,马克急得不行,恨不得让这些大长腿的模特们直接在T台上跑一圈就赶紧给他滚下去,别挡着他看爱德华多。
好不容易熬到走秀结束,设计师Vera Wang携模特们出来谢幕,人们纷纷站起来鼓掌拍照。
他们这一站,马克看不到T台另一边入座的爱德华多了。他咒骂了一声,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拨开围聚的人群,往爱德华多那边挤过去。
然而等马克好不容易挤到那儿,爱德华多却不见了。
他左右张望,不断在衣香鬓影中穿行,辨认每个像爱德华多的背影。
谢幕结束,人潮开始散开,他们推搡着马克,鱼贯而出。
马克迷茫地站在秀场里,他不得不怀疑刚刚走秀时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象。那些飞扬的裙裾、轻薄的白纱、剪裁精妙的蕾丝都太梦幻了,而他又太想念爱德华多,以至于他过度一活跃的脑子给他塑造了一个“爱德华多”。
“你怎么还在这儿!”安娜快步走来一把挽住马克的手臂,“让我好找!”
“我要回去了。”马克冷淡地说。他已经完成了克里斯交给他的任务,更重要的是,找不到爱德华多,这场秀已经毫无意义。
“来都来了,陪我参加酒会再走吧!”安娜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就当是我在媒体上给你说话的谢礼啦!”
马克迅速捉住了重点:“有酒会?”
如果Vera Wang的活动还没有结束,那么爱德华多很可能还没有离开。马克又生起一丝希望。
“当然啊,你总不能以为大家来这里看看秀就回家了,”看到马克态度软化,安娜怕他变卦,赶紧挽着他往另一个场走,“社交才是重点啊。”
马克被安娜带着穿过一条长走廊,侍应为他们推开玻璃门,无数绅士和女士正在品酒交谈,穿着燕尾服或纯白晚礼裙的侍者们托着盘子在宾客间穿梭。
酒会风格布置得跟秀场一样,主色调是白色的,到处是鲜花、薄纱与蕾丝,十分梦幻,毕竟Vera Wang本来就是婚纱品牌。
“希望我结婚时能有这样的婚礼。”安娜充满期待地暗示。
马克装作没听见,她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关他什么事,他唯一关心的只有爱德华多在不在这里。
一进酒会,安娜就把马克往各个交谈圈里带。她本来只是一个小模特,借着臂弯这头独角兽,得以融入了不少交谈圈。
马克十分不厌恶她这种要把两人那无中生有的关系昭告天下的态度。安娜打的什么算盘马克当然知道,但她认为他是那种在乎公众舆论的人吗?
但马克更多注意力在找爱德华多上,也就懒得反驳她。
不过,在安娜把他介绍给第三个时尚圈的人时,马克的忍耐终于告罄了。
“哎,你去哪里,马克,”安娜焦急地问,“酒会还没结束呢!”
“洗手间。”马克说。
“那我在这里等你!”安娜不放心地说。
马克走进洗手间,领带勒得他脖子生痛,他对着镜子把克里斯给他的这根价值不菲的领带解下来揉成一团塞进西装口袋,这才走进隔间。
马克方便完,正要拉上裤链,洗手间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年轻的CEO扣好皮带,准备推门出去,门外突然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接吻声。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马克顿时一脸黑线。
操,一对来洗手间胡搞的狗男男。
这两个人一进洗手间就吻得难分难舍。他们拥吻着滚进马克旁边的隔间,不知道其中的哪一个,把门一脚踹上,发出响亮的一声,然后是皮带钢扣被打开的声音。
搞什么,至于这么饥渴吗,在洗手间就搞起来?马克翻了个白眼,Vera Wang可是婚纱品牌,就算是同性恋,也该是姑娘们在女性洗手间搞起来吧,两个男同性恋来女性婚纱秀场做什么,女装癖吗?!
听着一门之隔的灼热喘息,马克刻薄地腹诽着,心情不是一般的恶劣。
他面无表情地推门,走到盥洗台洗手。身后那个紧闭着的隔间传来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
“Suck……”CEO咒骂一声。
好极了,他现在真是像极了高中无人问津的宅男,看到别人亲热就觉得碍眼。
隔壁打得如此火热,作为一个欲求不满的单身汉,马克深感被冒犯。
他故意把门用力一甩,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在隔间的那两个人终于没了动静,马克得意地哼了一声。
野合也有点儿羞耻心吧!
但很快,隔间传来那对情侣的窃窃私语,伴随着接吻的喘息。
“等等啊,有人,等他走……”
“宝贝,我不介意……”
马克本来往洗手间外迈步的腿停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死死盯着那紧闭的隔间。
“别在这里了……嗯,去酒店……有一整晚时间呢。”那个软糯的声音哄着。
“让我先给你口出来,宝贝,你真美……”
马克脸顿时黑得像锅底,他回身,气势汹汹地走到洗手间那唯一关上了门的隔间,一脚踹在门上。
“哪个闹事的混蛋!”门里刚刚还在轻声细语哄人的男人骂了一句,“滚开!别碍事!”
马克一言不发,又一脚重重踹在门上。
“你有什么毛病!”里面的男人又骂,“快给我滚!别逼我出来揍你!”
“华多。”马克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冷冷地叫了一声。
“……扫兴,不玩了。”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个人嘟囔了一句。
马克脑袋一抽一抽的痛——气的。
“你认识他?”男人恼羞成怒地问。
“啊……算是吧。”
“啧!”男人啐了一口,语气又变得十分温柔,“这是我的名片,等你甩掉麻烦事,打给我,宝贝,只要你还在纽约,我每个晚上都是你的。”
“我会的。”
马克听了火大,他抬腿又想踹,门锁发出“咔哒”的声音,他收了腿,往侧站了站,门被打开了。
走出来的那男人足有一米九多,身材像温克莱沃斯那对没脑子的兄弟,好像发育时所有的营养都供给了身体,马克敢打赌绝没剩下一丁点给脑子。
男人低头瞪了马克一眼,理了理凌乱的西装,摔门走了。
隔间里另外那一位这才慢慢走出来。
爱德华多脸色微红,他看了马克一眼,仿若无事般越过脸色阴沉的男孩,到镜子前整理自己被拽乱的衣服。
抹平皱了的衬衫,扣好打开的皮带,落在鬓边的发丝被捋到耳后,爱德华多的动作优雅得仿佛在自家衣帽间,而不是在公众场合的洗手间。
马克冷眼看着他。
爱德华多仔细地对着镜子收拾着情欲痕迹,马克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爱德华多实在无法忽视他那张拉得老长的臭脸:“好久不见”
“真有你的,来婚纱走秀约炮,你就这么喜欢在洗手间胡搞?”马克冷冰冰地讽刺。
他气得肝痛,又嫉妒到发狂,准备好的道歉一句都没来得及说,刻薄的讽刺已经先一步从他嘴里滚了出来。
“总要先验验货才知道值不值得带去酒店。”爱德华多倒也不生气。
“看起来他很让你满意,”马克嘲讽,学着爱德华多刚刚的语气,“‘有一整晚时间呢’。”
“是啊,可惜给你气跑了。”爱德华多说。
“喝成这样你硬得起来吗?”马克觉得自己的五官都要扭曲了。
“这就没意思了,我能不能硬起来,你不知道?”爱德华多看了他一眼,他最后理了理领带,转身离开,“下次见,扎克伯格先生。”
马克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华多,我们谈谈。”
“这里不太合适吧?”爱德华多说。
“那我们换个地方。”马克坚持。
“扎克伯格先生,”爱德华多装模作样地露出苦恼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也看到了,我喝得有点高,现在可不是跟我谈正经事的好时候,我怕你说的话,左耳听进去,右耳就飘走了。”
“那我送你回去。”马克说,“你住哪里?我可以等你酒醒再谈。”
“谁说我要回去了。”爱德华多哼了哼。
“那你还要去哪里?”马克皱眉,耐着性子问。
“拜你所赐,我的一夜情跑了。”
“所以?”
“再找一个啊,纽约可不是一个人睡觉的城市。”爱德华多说。
马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可以放手了吗,扎克伯格先生?”爱德华多笑着问。
“听着,华多。温克莱沃斯的事……”马克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的尖锐刺痛了马克,这样的爱德华多相当陌生,马克从来没想过自己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爱德华多。
“哦,原来跟我讨债来了?”爱德华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赔给卡梅隆和泰勒的300万要我买单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300万而已,也不是不行啊。”爱德华多想了想,开起玩笑,“你看你把我今晚的一夜情气走了,要不你给我操一次,我给你10万怎样?”
马克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嗓子眼像被堵住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哎,算了,睡30次太腻了,我一定坚持不下去,要不30万一次?”爱德华多说。
“……”马克的手紧紧握住爱德华多的胳膊,他在努力冷静下来。
“不愿意?”爱德华多苦恼了,“那我没办法了,下次再有官司,记得请个更好的律师。”
“别走,听我说。”马克的手指钳得死死的,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强留爱德华多。
他混乱极了,道歉和长篇大论的解释已经在马克脑海里演练了成千上百次,他本以为可以轻易地说出来,然而来到爱德华多面前,马克却发现那些准备好的词句全都苍白贫乏。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爱德华多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在意那通电话。
两人在洗手间僵持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半晌,马克终于冷静下来了,他艰涩地开口:“华多,温克莱沃斯的事情,对……”
然而正在这时,有人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来。
马克的道歉被打断了。
那人显然没想到洗手间里有人正纠缠不清,他好奇地打量着马克和爱德华多,又把视线投向马克钳着爱德华多胳膊的手上,露出兴味的表情。
“别多管闲事。”马克瞪了对方一眼。
然而趁着马克分神,爱德华多一把将自己的手臂从马克手中抽出。
他恢复了一贯的优雅风度,摆了摆手,“下次见,扎克伯格先生。”
自洗手间出来的那一刻,爱德华多突然感到烦躁极了。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这个特立独行的男孩了,毕竟在他多姿多彩的生命里,马克顶多只算一段短短的插曲。
然而当再次面对马克阴沉的脸和尖锐的嘲讽,爱德华多却发现,两年前电话里那些无端的指责和侮辱带给他的愤怒、恼火和疼痛从来没有平复过。
他对马克的刻薄和无情仍心有余悸,本能地迅速武装起自己。在逞了一番口舌之快后,他快意地看到那个向来伶牙俐齿的小天才被他噎得表情扭曲,爱德华多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愉悦感。
但直到离开洗手间,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操,他把自己平时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风度和平和的教养丢得一干二净,为了刺痛马克,他竟然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放浪的小婊子。
不行,不能再去想这头小野兽了,每次碰到他准没好事。
爱德华多的额头痉挛般地胀痛着。
他那天因为低血压的晕眩从圣保罗祖宅里的楼梯滚了下去,醒来后,剧烈的头痛和晕眩让他连坐起来都办不到,而想呕吐的症状在躺了整整一周后才得到缓解。
额头的创伤早就痊愈了,但是还是落了个头痛的毛病——问题不大,并不经常发作,偶尔也是因为太累或者生气——比如现在。
爱德华多连喝了两杯酒,终于平静下来。
他今晚或许真的应该做一次爱,跟谁都行。做爱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可以把脑袋射空,然后沉沉地睡一觉。
说真的,今天这个跟他调情的男人算得上是个完美的一夜情对象——不仅指他的身材和脸庞,当然还有下面的尺寸。
爱德华多摸出那张名片。
赛宁·唐纳德
正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爱德华多突然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看到马克。
马克身边有个高挑的女孩,正挽着他的手臂,女孩在说着什么,然后飞快地凑到马克脸颊亲了一口。
爱德华多认得那个女孩,刚刚走秀的其中一个模特。
他就说呢,难怪马克这种衣橱里挂满了一模一样的卫衣就只为省下每天5分钟穿搭时间,而且对时尚简直到了鄙视程度的极简主义者,会屈尊来Vera Wang的婚纱秀场了。
爱德华多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把那张卡片放到路过的侍应手里的托盘上。
托盘上有两个宾客喝光的酒杯和几张空的甜点托纸。很快,这张卡片就会跟它们一样进入垃圾桶。
真没意思——无论是酒会还是一夜情,亦或是马克,所有一切都无聊透顶了。
和Vera Wang道别后,爱德华多到衣帽间取了自己的风衣和围巾提前离场了。离开纸醉金迷的会场,爱德华多觉得自己喝多了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站在秀场外的马路边,在夜风中出神了一会儿,才慢吞吞抬手截停一辆出租车。
“先生,晚上好,去哪里?”司机问。
爱德华多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关上的车门又被打开,马克钻进来:“帕德奥纳酒店,谢谢。”
“你跟踪我?”爱德华多这回是真的有点火大了,因为帕德奥纳酒店正是自己下榻的酒店。
“送你回去。”马克冷静地回答,“你喝高了。”
“谁说我喝高了?”爱德华多现在一点脸色都不想给他,“给我下车。”
“别急着赶我走,”马克晃着手里的一个黑色真皮薄钱包,“华多,你看这是什么?”
“我的钱包?”爱德华多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发现那里不知道何时空了,“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有人在洗手间胡搞都不知道信用卡和房卡掉了,”马克把钱包塞到自己口袋,“还不是喝高了?”
“两位先生,到底去哪里?”司机又问。
“在他下车前哪里都不去。”爱德华多冲马克伸手,“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让我送你回去。”马克握住他的手吻了一下手背,对司机说:“帕德奥纳酒店,谢谢。”
司机犹豫地看着他们两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去帕德奥纳酒店,我付你500美元。”马克说。
“好的,先生。”司机爽快地答应。
“你!”爱德华多瞪着他,像被蛰了一下那样飞快抽回手。
他从西装口袋拿出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背,然后坐端正,不再看马克:“你到底想要什么,扎克伯格先生?”
“叫我马克。”马克说,“这么长一串名字,你不嫌麻烦?”
爱德华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华多,我只是想和你谈谈。”马克说。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天天穿着GAP的卷发大男孩。
“有什么想说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单独谈谈。”马克强调,“到了酒店我就把房卡和钱包还给你。”
“希望你说到做到。”爱德华多冷淡地回答。
他的恼怒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马克终于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出租车里谁都没说话,马克捉紧时间在心里重新完整地打了一遍腹稿,打算到了酒店好好道歉解释。
他有点紧张,脸上面无表情,手心却已经全是汗了。
爱德华多始终别着脸看着车窗外。他在私下里也坐得十分优雅,在宽敞的后座靠着沙发椅背闭目养神,十指轻轻拢着。
他好像比两年前消瘦不少,腰有点窄,合身的西装一裹,似乎一手就能揽进怀里。
但马克不太确定,毕竟他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真想抱抱他,只要抱抱他,我就可以确定他是不是瘦了,马克着迷地看着他。
20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帕德奥纳酒店。
车刚停稳,爱德华多就好像一刻也忍受不了似的打开车门,他的步伐迈得又快又大,马克赶紧从钱包里掏了500美金塞给出租车司机,然后跳下车追了上去。
追上爱德华多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快要完全合上了,马克想也不想用力把电梯门掰开挤了进去。
爱德华多冷冷地站在电梯里,对一切视若无睹。
在漫长的沉默中,电梯停在26楼,马克率先踏出,来到2608号房前,用房卡刷开了门。
“好了,有什么就直说吧。”爱德华多越过他走进房间,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没指望从马克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或许又是一次羞辱?
他了解马克,知道他跟肖恩一样张狂且睚眦必报,温克莱沃斯的300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听说官司三个多月前打完,300万是分两次赔付,想来下个月才会全部打到温克莱沃斯的账户上。
钱没给完,马克这口气当然也还没有咽下去。
但是爱德华多猜,真正让马克咽不下那口气的,并不是钱,而大概是被背叛的愤怒。
马克关上门,他踌躇着走到爱德华多身边。
“很晚了,”爱德华多看他站着不说话,不由得催促,“我需要休息了,快点说吧。”
说真的,他当然不想受马克的气,这事情对他而言都过去两年,早就翻篇了。可谁让他今天晚上倒霉,竟然被马克逮到,甩也甩不掉。
“温克莱沃斯的事情,”马克说,他沉默了一下,“是我误会了你,华多。”
“是我错了。”马克说。
爱德华多端着喝了一半只剩下一层褐色底的玻璃酒杯停了动作。
他防备了马克一整个晚上,马克却是来道歉的?
“官司结束时,最大的那个温克莱沃斯才告诉我,他说你拒绝了。”年轻天才脸上露出愤恨,“这头狡猾的狐狸。”
“哦,卡梅隆。对,他曾经找过我。”爱德华多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没答应。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花了你一年半的时间才想清楚——也不是你想清楚的,是他告诉你的。”
“你应该解释。”马克被他刺痛,恼怒地说,“你应该直接说你没有!”
“哦,”爱德华多挑眉反问,“我没有吗?”
——我什么都没做。百万会员夜我问你的所有事情,是因为我想了解Facebook,想了解卡梅隆是否在说谎。我没有套你的话,马克。
——卡梅隆跟我说,你抄袭了哈佛连线的创意,我总得问清楚怎么回事,不是吗?
——我抄袭了哈佛连线的创意?!你竟然连Facebook有没有抄袭哈佛连线都无法判断?!你竟然认为我抄袭那两个蠢货的网站?
——你不是认识温克莱沃斯很久了吗,他们是毫无创意的蠢蛋这件事你都没有认清吗?哦,也对,你是他情人,他一定把你操得很爽吧,看来是让你爽得连清醒的认知都没有了,毕竟比起脑子,他还是下面那根比较管用,不是吗?!
……
马克脑袋混乱极了,他没法辨别爱德华多声音里的隐藏台词,汗津津的手握着拳头,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皮鞋。
“我那时候压力太大了,Facebook的步伐走得那么快,远超我所料,温克莱沃斯向我索要几百万的金钱和股份,”他快速地说,“我第一次被起诉,每个人都在说你可能参与了,我不相信,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但是你一个都没接。”
“那时候我祖父病重。”爱德华多说,“我顾不上你。”
“连一个电话都腾不出时间吗?!”马克质问。
“不是腾不出。”爱德华多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是没有心情和你纠缠,我很爱我的祖父,那是我这辈子最后陪着他的30天,我不想任何事分我的心,你运营着这么大的公司,很多事情应该学会自己辨别和决定。”
“你应该说的,”马克低下头,喃喃重复了一次,“你应该说的。”
爱德华多听他在那边纠结这个误会是如何发生的便感觉没来由的烦躁:“行了,是我的错,怪我没有在我祖父重病去世前随叫随到,让你把我误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华多。”马克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真该死,应该让克里斯给他拟一个道歉流程的,在这方面克里斯简直是个天才。
“你还在生气吗?”马克看他沉默不语,忐忑地问。
“没有。”爱德华多回过神,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谁都有说气话的时候,我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情生气这么久。”
马克松了一口气,但又狐疑地看着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脱下外套挂在衣橱里,酒劲上来了,他有点醉意,脑袋也在一抽一抽的痛,“还有别的要说的吗?说完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不对,你还在生气。”马克这回是确认了。
“我真没有。”爱德华多没好气地说,“马克,你那通电话确实非常混蛋,但我没有澄清的想法,就算卡梅隆没有告诉你真相,我也无所谓。这两年来,我没有在等你发现这他妈就是个误会。”
“为什么?”马克困惑地问,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他压下不安,问道:“你怎么可能不介意?”
“因为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爱德华多穿上酒店提供的拖鞋,然后拿出一套睡袍,“我生活的重心不在你这里,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非得互相信任才能顺利推进的工作关系,所以误会不误会都是小事。”
马克脸色一僵。
他突然明白,两年不见,他和爱德华多之间那种怪异的令他恐慌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爱德华多那么洒脱,连马克是不是误会了他也不在乎。
是啊,谁会在乎没关系的人的看法呢?
他意识到他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并不仅仅在房间里,还在爱德华多的生命里。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爱德华多脱了西装搭在椅背上,又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走进浴室前叮嘱脸色僵硬的马克:“你离开的时候帮我关好门,楼下前台能叫出租车,我就不帮你叫了,晚安。”
vip套房里的浴缸带了恒温和按摩功能。爱德华多洗了个澡,跨进浴缸坐下,温暖的水没过胸膛。
他点了一根雪茄,靠在浴缸里歇息,打开手机开始一边喝酒,一边浏览财经新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浴室的门:“华多,你进去一小时了,你没事吧?”
爱德华多愣了愣,马克还在?
这不像他啊,马克这么心高气傲得人,被自己这么一通呛,居然没有摔门走?这真是太罕见了。
爱德华多还没来得及回答,浴室的门就被扭开了。
一颗卷毛脑从门后犹犹豫豫地探了进来。
爱德华多下了逐客令去洗澡后,马克迷茫地站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该留还是该走,只知道现在让他出这扇门,他不舍得也不甘心。
马克犹豫了很久,回过神时已大半小时了。
他想,既然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差在这儿再赖上一晚,反正以前不也是靠这么赖着占了不少便宜。
他一个人在套房里来回踱步,满脑子想着怎么耍赖留在这,不时抬头看看时间,就怕爱德华多突然从浴室里出来。
然而等了一小时都没把爱德华多从浴室里等出来,他趴到门边听了听,也没听着水声,不禁有点担心。
爱德华多今晚喝的酒不少,单回来后就喝了一杯威士忌,又端了一杯进浴室。马克担心他洗着洗着,热气一蒸,醉晕在浴室里了。
他叫了爱德华多一声,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于是试着伸手扭门把。
谁知道爱德华多压根没有把浴室门锁死,马克一扭就扭开了,马克半是好奇,半是担忧,探头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呆住了。
爱德华多全身赤裸靠在浴缸泡澡,白皙的肩膀和小半个胸膛露在水上,在氤氲的雾气里,湿漉漉的肌肤泛着晶莹的水光。视线投向水中,还能隐约看到他交叠伸展着一双笔直的长腿。
他的手肘搭在浴缸边缘,左手夹着一根雪茄,右手在用手机,浴缸旁边的托盘上还放着一杯威士忌,以供爱德华多随时轻啜一口。
爱德华多转头看马克时脸色十分难看,马克把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体上拔下来,赶紧道:“我就是看你一小时还没有出来……担心你……”
说着鼻子痒痒的,马克摸了摸,摸了一手鼻血。
爱德华多脸色更黑了:“滚出去!”
马克立刻缩回门后,反射性把门扣上。
这下泡澡也没了心情,爱德华多擦干身体,穿上睡袍走出浴室时,马克的鼻孔里还塞着两团可笑的纸巾。
“你还不走。”爱德华多没好气地说。
“我没有开房的证件。”马克说。
“我的钱包呢?”爱德华多朝着马克伸手,“我给你开一间。”
马克本来都把钱包递过去了,听了爱德华多后半句话赶紧又缩回来。
爱德华多看他这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了,你看你都洗好澡了,穿成这样出去怪不好的,”马克期期艾艾,“我能留在这里一晚吗,你的房间挺大的。”
爱德华多忍了又忍才没有发脾气。他知道马克有多能缠,跟牛皮糖似的,各种理由黏上来就别想甩掉了。自己总不能把他打一顿扔出房间吧?
“睡沙发。”爱德华多冷冷地说。
马克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他把钱包往爱德华多那一扔,赶紧溜进浴室洗澡。
爱德华多打开钱包看看这家伙有没有顺走他的什么东西,所幸各种卡都还在。
“马克你这混蛋,”没一会儿,爱德华多大骂:“你答应司机的500美金是从我钱包掏的?!从秀场到酒店只要50不到!”
“我没带现金!”马克在浴室赶紧道,“回硅谷还你!”
马克在浴室止了鼻血,迅速洗好澡出来,卧室那边爱德华多已经睡了,但留了一盏床灯还亮着。
马克看了看卧室那张1.8米宽的床,又看了看放着一床被子和枕头客厅长沙发。
这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选择,马克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爬到爱德华多床上。
爱德华多还没有睡着,他抬眼看了看马克,一脸“我就知道”的嫌弃,哑着声音说:“给我下去。”
马克动作顿了顿,灵机一动,立刻说:“我同意你的提议。”
“……什么提议?”爱德华多有点不好的预感,他知道马克嘴里的提议一定不是关于“睡沙发”的事情。
“我跟你上床,10万一次。”马克说,“上30次。”
“我说的是我操你10万一次!”爱德华多气得睡意全无。
“你操我就你操我。”马克不为所动,“你出的钱,你说了算。”
爱德华多抄起身边得枕头往马克脸上扔,“但现在我不想操你,滚开!”
“那我给你一点试用服务?”马克翻了个身,钻进被子,压到爱德华多面前。
“你疯了?!”爱德华多瞪着他,提醒道,“强迫发生性关系叫性侵。”
“我给你口出来一次。”马克十分诚恳,“就当是今晚我把你一夜情搞黄了的赔罪,好不好?”
说着,马克低头吻他的胸膛。
“居然只穿了一条内裤在裸睡!”马克瞬间硬了,“你是不是等我?”
“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直裸睡!”被迫当糖爹的爱德华多当然不干,立马就想把马克掀翻。然而马克的手已经潜入爱德华多的内裤里,握住性器揉弄。
爱德华多本质就是个娇气的少爷,十分怕痛,命根子在马克手上也不敢动作多大。
马克咬他乳头,又一路吻下去,最后把他性器含在嘴里。
今晚本来确实该有一次火辣的一夜情,全给马克搞黄了,人也被马克气走了,徒劳性欲在那儿,又不能自慰,只好盖被子睡觉。
马克给他口了没一会儿就勃起了。这辈子马克就他一个男性对象,自然也从来没给男人口过,但马克也是男人,也被女孩子口过,知道怎么做才有快感,因此尽管动作生涩,爱德华多还是渐渐发出湿润的哼哼,骂马克的话也变得软糯黏连。
“嗯……出去,”爱德华多的手指虚抓着马克的卷发,“我快射了……”
马克有心讨好他,怎么会放,又给了他两个深喉,最终让爱德华多射在了他嘴里。
“混蛋……”爱德华多喘了口气。
“舒服吧?服务还满意吗?”马克抽了一张纸巾,把东西吐了扔到床下。
他还知道适可而止,心满意足地挨近爱德华多躺下,伸手就想关灯。
“别关。”爱德华多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马克。
“为什么不关?”马克得寸进尺地从后面抱住他。
“防贼。”爱德华多冷淡地说,“软饭硬吃,真有你的。”
“怎么射了就这么冷淡了,”马克的鼻尖在他赤裸的后背蹭了蹭,十分喜欢自己闻到的淡淡的香味,“你是糖爹,做不做爱你说了算。”
“睡远点,顶着我了。”爱德华多说,“别指望我会给你蹩脚的性技术付一美分。”
“你别动,一会儿就下去了。”马克说,“华多,这两年你去哪里了?”
“祖父去世了,巴西的产业很多留给了我,接手花了点时间。”
“哦,所以你一直在圣保罗?难怪硅谷没有你的消息。我问了迈克尔,他也不肯说。”马克忍不住不老实地蹭了蹭爱德华多饱满挺翘的臀,“那现在都处理好回美国了?”
“嗯。”
“太好了。”马克高兴起来。
“跟你没关系。”
“你什么时候回硅谷?在纽约是工作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巧去Vera Wang的秀场?”马克不气馁,又逗他说话。
爱德华多烦死了,先不说他射完了想睡觉,马克那根大家伙顶在自己屁股上,什么“一会儿就下去”,爱德华多分明感觉到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烫了,他真担心这家伙一会儿射他一屁股。
“我当然是去买婚纱的。”爱德华多恶意地说,“没有新娘不喜欢Vera Wang的婚纱。”
“你要结婚?!”马克猛地爬起来。
“不对,”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你是gay,就算结婚,也不是买婚纱。”
“华多,别跟我开这种玩笑。”马克警告他。
“政治联姻又不看性向。”爱德华多说,“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联姻?”马克愕然地问,“什么意思?”
“巴西政府腐败,黑道横行,”爱德华多打了个哈欠,“我只是个做风投的,除了钱还有什么,总得借点力量去接手我祖父的产业吧?他们买我祖父的账不等于买我的账。”
马克盯着他,爱德华多说得太漫不经心了,不像是真话,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完全不明白这些世家的做法,温克莱沃斯的卡梅隆不也是,跟爱德华多纠缠了好几年,年初不也还是结婚了?
“是真的吗?”马克小心翼翼地问。
“嗯。”爱德华多说,“婚纱是定做的,下个月就送到我手上了。”
“我不相信!”
“你就别相信好了,”爱德华多无所谓地说,“三个月后是婚礼,我也不会给你派请柬的。”
“那我不行吗?”马克沉默了很久,不死心又问。
“你什么不行?”
“我也有钱。”
“我缺的是钱吗?”爱德华多没好气地反问。
“可是你说等我三年。”马克有点生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
“百万会员夜次日早晨,”马克控诉,“你说我年纪太小了,等我像你那个前男友一样大的时候再说。”
“哦,男人在床上的话能当真吗?”爱德华多说,“就算能当真,你误会我后这些也不做数了。马克,我们没关系了。”
“可你对我还有感觉。”马克不甘心地说。
“没有了。”
“怎么没有,我刚刚给你口时你勃起了。”马克说。
“我看porn也能勃起,”爱德华多反问,“怎么,你搞骨肉皮的时候硬不起来?”
马克语塞,他瞪着爱德华多的后脑勺半晌,怏怏躺下,气鼓鼓地翻身背对爱德华多。
终于安静下来了,爱德华多舒了一口气,闭上眼。不一会儿,马克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呼吸声。
他坐起来,看着爱德华多,看了一会儿又烦躁地躺下,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如此反复了数次。
身边的人像只多动症的小豹子一样,爱德华多浅眠,就算睡着了也被吵醒,何况他根本睡不着。
但他也不想理会这个总是得寸进尺且恃宠而骄的大男孩,于是只是静静躺着,由着他折腾。
没一会儿,马克还是忍不住凑到他身边。
一条手臂横过来搂住他的腰。
“对不起,华多。”
爱德华多听到身后向来骄横的大男孩第一次用十分示弱的语气悄悄地道歉。
“别结婚,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