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马克，你是第一个出生的，在最初的15分钟里，这个世界只有你，没有我，也没有斯蒂文，只有你。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斯蒂文没有醒过来，你只需要像你出生的头15分钟那样，度过之后每一个15分钟，你会习惯的。

28 144：00：00—00:00:00

—终战倒计时—

144：00：00 “所以你们的打算就是用炸药通过穿越口，然后把那个通道炸毁。”杰克看着数据模型，感到有点好笑，“这么简单的计划，为什么费了你们这么多年才想出来？”

“因为之前通道不稳定。”纽曼德解说，“从我们的监测数据能预测，最快在下周之前，就会出现五重事件。而只有五重事件，才能使穿越口的通道保持足够时间的稳定性，让投进去的炸弹抵达中心点，然后——boom——这道门就再也不能打开了。”

“喂，你们真打算进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杰克有点好笑地问主要负责执行这个任务的第八代猎人驾驶员泰勒兄弟。

“你只要负责后援就行了，过气的英雄。”那对高壮的澳大利亚兄弟表现得非常傲慢。

当然，考虑到杰克的经历，驾驶员们对他没有好感也并不奇怪。

“哦？”杰克挑眉。

“我听过你的传闻，你就是那个导致旧金山穹顶和城市被彻底摧毁的罪魁祸首。你脑子里还是人类而不是怪兽吗？认真的？找他？为什么？你们确定史佩克特兄弟不会背刺我们？从五头怪兽变成六头怪兽。”其中一个泰勒说。

“再说了，五代猎人能有什么用？”另一个泰勒说。

“等你的胜率超越月光骑士的时候再来跟我讨论有用没用吧。”杰克站起来一拳打到随便一个泰勒脸上。

另一个泰勒立刻回击，但立刻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Hey，Hey！Easy boys！”纽曼德试图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大男孩明白现在人类存亡的问题已经摆在面前，这种时候还要耍性子斗气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们的猎人制造速度、驾驶员训练速度根本赶不上怪兽的升级和它们出现的数量——所以是的，我们只能从遗忘坟场找还能用的猎人，而第五代里只剩下史佩克特兄弟还没有殉职！”

“难道不该不问为什么只有他们还活着？！”泰勒说。

“当然因为史佩克特足够优秀。”杰克哂笑着坐到椅子，“砰”一下将脚搭在桌子上，“换了你，当然就被怪兽意识体吞干净了。”

“杰克——”潘特考斯克将军制止他。

“不过，”杰克看了黑人将军一眼，“你们这个计划会失败。”

“不可能。”纽曼德说，“我推算过无数次，五重事件提供的稳定时间是足够的。”

“这不在于通道的稳定时间——当然，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杰克说，“但是前提得是，炸弹可以进入通道。通道口有怪兽基因识别功能，像超市的识别条形码。想进去，你们得拖着一个怪兽尸体当通行证。否则炸弹百分百偏移。”

“你怎么知道？”纽曼德惊讶地问。

“我是跟怪兽通感过的人。”杰克用手指敲了敲脑袋，“我知道怪兽的一切——当然，是两年前的一切。”

他摊手：“至于这两年它们更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140：35：08

杰克离开作战指挥室。

他得透口气。

洛杉矶基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了一个硕大的倒计时，时间由科学部预测的怪兽出现时间倒数，每打倒一只，倒计时清零，重新倒数。

这个每一分钟都在跳动的玩意儿给所有人一个巨大的压迫感，因为不知道哪一次倒数就会因为猎人的倒下而迎来末日。

他们在内陆城市的时候好像离怪兽很远很远了，但一回到PPDC，杰克才发现这些从来没有远去过，而甚至更近了。也可能他们一直都知道，毕竟新闻里几乎都是关于怪兽的内容，他们只是不在乎。

杰克站在月光骑士脚下，他的骑士为了这场终战，从遗忘坟场被拖回来，现在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这台巨大的银色机甲如今焕然一新，重新闪烁着类似月光的银光。他站在那里，像月下一个无坚不摧的骑士，守护着每一个人。

139：25：11

杰克转了个圈，乘坐升降台来到骑士的控制室。

“你怎么在这里？”他意外地看到马克正在和工程师在控制室，“你手骨裂了，不该到处走。”

“协助他们校准数据和设置。”马克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有我才知道你最熟悉的作战配置不是吗？”

“嗯。”杰克接过设置台试了一下，“我感觉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他好像还是我的一部分。”

“我也想念他。”马克摸着自己曾经的控制位，这个地方几天后就要让给潘特考斯克将军。

138：56：41

马克回过头，问杰克：“你一定要去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杰克正在检查手部指扣的契合度，他操纵着还没有连通设备的手部指扣做了个碰拳的姿势，“对。”

“你说过我们不当英雄。”马克很平静地指出，“我们已经退出了。”

“啊，对，我说过。”杰克说，“但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把说过的话当放屁。”

马克不再说话，他的手骨可能是戳进了肉里，痛得厉害。

110：16：56

杰克刚结束一组体能训练，他起来喝了几口水。训练指导员测量了他的心跳和脉搏，都在一个很棒的数据范围。

体能复健训练是他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毕竟他离开PPDC已经两年了。

不过在内陆城市生活的这两年，他还是维持着一定程度的体能训练，因此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96：25：16

马克坐在斯蒂文的床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82：39：41

“3-1！”

“3-2！”

“杰克，”潘特考斯克提醒他，“这不是角力，这是默契训练，你必须增加和我的默契度。”

65：49：52

马克尝试着抬了抬手，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出问题的骨头。

他看着镜子，感到愤怒和无力。

那个驾驶位置应该是他的，可是时间过得太快，而他的伤好得太慢太慢了。

46：32：41

“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杰克将泰勒顶到墙上，手肘压着这个澳大利亚大个子的喉头：“但别他妈用挑衅我的方式发泄你的害怕，像个小女孩似的招惹我的注意力。抱歉，这招没用，因为你不是daddy我的小宝贝。”

“所以，”他恶狠狠地说：“再他妈挑衅我，别以为现在我不敢一枪毙了你！”

29：15：23

杰克回到房间的时候，马克已经睡了。

他蹑手蹑脚走进去，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靠到马克身边，很快发出熟睡的呼噜声。

黑暗里，马克睁开眼睛，被子里的手挪到杰克身边，碰到他干燥的皮肤。

06：00：00

“好了，相信这次行动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将要做什么。”潘特考斯克站得笔挺，“我们已经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

他沉默了一下，所有人都看着他：“剩下的这5个小时，做你们想做的，吃一顿饭，如果可以，小睡一会儿。或者和你最重要的人打一通电话，说再见。因为相信大家都很明白，我们之中有一些人未必能回来，但我们会给他们带来一个新世界。行动前一小时，所有人在这里集合——现在，解散。”

05：24：45

杰克将吃完的餐盘放进回收点。

PPDC的饭堂一向很难吃，但今天意外的丰盛。杰克很久没吃过这么新鲜丰盛的晚餐了。

他吃了七分饱，正好是一个可以增加体力但又不至于让身体变得懒惰的程度。

05：16：11

杰克推开病房的门，马克黑暗里坐在斯蒂文床前。黑夜里能看到马克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和沉睡的斯蒂文如同一组雕像。

“我就猜到你在这里。”杰克靠在门边笑着说，“不为我祈祷一下？”

“我正在。”马克抬起头，“像他以前为我们祈祷的那样。”

“向孔苏那个鸟人？”杰克拉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舒了一口气。

“嗯。你是它的骑士，不是吗？”

“当它的骑士也没什么好处。”杰克说，“我一直不明白你对当年巷子里的那张鸟人海报着的什么魔。先是你，然后是斯蒂文，明明根本没去过埃及。”

“我也不知道。”马克笑着摇了摇头，“可能因为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祈祷得到了回应。”

“好吧。”杰克耸耸肩，“或许以后有一天你能和他去一趟埃及，亲眼看看你的‘神’呢。”

“住嘴吧，杰克……”马克无力地说。

05：01：53

“菠萝海盐口味的刨冰挺好吃的。”杰克突然说。

“什么？”马克抬眼。

“我在斯蒂文脑子里的时候，看到你和他约会了。”杰克笑嘻嘻地说，“你点的那个怪口味刨冰挺好吃的，这家伙印象深刻，连带着我也记住了那个奇异的味道。”

“下次去游乐园，我要亲自试一试。”他算了算，“多少年了？我好像有10年没去过游乐园了。”

“你很清楚你可能没法回来了。”马克垂下眼，“所以不要再装作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出战，这并不能安慰我。”

“你说得对。”杰克把自己放倒在椅子上，他脑袋搁在椅背，“在斯蒂文脑子里的时候，我对他说，你们再撇下我去约会，我就把你俩的脑袋拧下来，看来是没法做到了。”

“你本可以不答应……你不去，也还有其他的驾驶员可以去。”

“没错。可是怎么办，我还是想当你们的英雄。再说了，那可是我们的猎人，怎么能让别人上去？”他对马克调皮地眨了眨眼，“马克，你想想，要是成功了，就再也没有怪兽了。我觉得这总比我们三个抱在一起死在哪个旮旯要强多了，不是吗？等你把他叫醒，你要告诉他，这是我留给他的礼物。他要去念大学，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哥哥是个英雄而不是一个混混，我想，这会让他看起来有点酷，不然他那个性格真的不怎么能交到朋友。每一天，他都会去图书馆借阅一堆书，你会把车停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回家……你可以去参加正式的拳击比赛，不是那种没有规则的地下拳击场，明白吗，你要赢一条真正的金腰带。哦，对了，如果有人要采访你，你记得说要感谢我，嘿。”

“别说了……杰克……”马克哽咽，“别说了……”

01：30：27

“我该走了。”杰克看了看时间。

“嗯。”马克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杰克站起来，他俯下身，在斯蒂文额头上和唇上流连着亲吻了几下，最后在斯蒂文耳边低声道别：“再见，宝贝。”

“不介意我把这个带走吧？”他从旁边的抽屉摸出那张马克和斯蒂文在过山车上被抓拍下来的照片问。

“嗯。”马克点头。

杰克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真希望我也在上面。”

他把它塞进衣服的胸口内袋，那里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马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别这样，搞不好我还真能回来。”杰克走过去，俯身在他头顶亲了一下，“会好起来的，这个世界，我保证。”

“我不知道，”马克克制住汹涌的情绪，“我不知道……”

“马克，你是第一个出生的，你记得吗？”杰克跪在地上，和他平视。他看着马克的眼睛，从来没有那么温柔过。

“在最初的15分钟里，这个世界只有你，”他说，“没有我，也没有斯蒂文，只有你。”

“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斯蒂文没有醒过来，你只需要像你出生的头15分钟那样，度过之后每一个15分钟，你会习惯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命运安排我们是三兄弟？为什么在我之后还有你和斯蒂文？”马克问，“是因为我需要你们……我今天，我今天应该在月光骑士的左控制位。”

杰克耸了耸肩，“好啦，谁让你笨得去地下拳击场，还被对手威胁了呢？”

他站起来，拍了拍马克的肩膀，“对了，我刚刚说的金腰带是开玩笑的，你就算不拿金腰带也无所谓，毕竟斯蒂文又不需要一个拳击冠军的哥哥。”

马克用力吸了一口气，他想站起来，却被杰克按回椅子。

杰克转身走出房间，冲他挥了挥手。

00：45：31

“所有人，都听好了。”潘特考斯克将军已经换上了驾驶员的铠甲，他站在月光骑士的脚下，对着今天所有的战士和后勤人员说，“今天，就在今天，希望只剩下一丝曙光，人类已经来到了存亡的边缘。”

“但是我们选择了相信自己，相信人类的未来。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男女，无论战士和后勤，都不是孤身奋战，今天我们面对十三年前来到地球的怪兽，第一次选择主动出击。”

“今天，我们选择结束末日！”

所有人都在发出大声的呼喝。

马克在人群的最后面，靠在门框旁，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肋骨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00：29：02

“杰克。”

杰克在走向驾驶舱的舰桥上听到马克的声音，他回过头，马克忍着痛向他慢慢走来。

“就是现在了。”杰克笑了笑。

“当我和你链接着的时候，”马克看着他，“会觉得很多话都不必说……”

他眼眶红了，“我们一直是这样，比起和斯蒂文，我和你要更加的……了解对方，我们就像一个人。但是如果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

“我也爱你们。”杰克看着他，“我都懂，所有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马克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

“帮我照顾好他。”杰克笑着说，“他可能会哭，但别让他哭太久。”

“我会的。”马克回答。

“这才是我哥哥。”杰克摸了摸马克的卷发，两人碰了碰额头，“这才是我们之间第一个出生的。”

“杰克，如果可以……”马克的泪水淌下来，“回到我们身边。”

“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不希望你失望，”杰克点头，“但我会尽力一试。”

00：22：19

“这么多年以来，”杰克戴好头盔，看向潘特考斯克，“我从未计划过未来，因为我知道不会有。直到今天……我才想为之一争。”

“会有未来的，人类。”潘特考斯克说。

“我们真的能配合好吗？”杰克有点怀疑。

“我会清空自己，在这里，我们没有年龄、阅历、等级差别。”潘特考斯克说，“你想保护你的兄弟，我想保护你们所有人，我们有同一个目标。”

“好吧，我想这可行。”杰克说。

00：15：27

“所有单位注意，各操作舱准备关闭。”

“操作舱关闭完成。”

00：14：56

“所有单位注意，各驾驶舱准备关闭。”

“驾驶舱关闭完成。”

00：13：16

“驾驶舱与猎人对接成功。”

00：10：32

“各驾驶员注意，准备启动驾驶员交互程序。”

“10.”

“9.”

“8.”

……

00：10：28

“准备好进入我的大脑了吗？”潘特考斯克问。

“Please，after you.”杰克咧嘴一笑，“Age before beauty，OLD MAN.”

00：10：22

“启动驾驶员交互程序。”

00：5：00

“战争史诗在一号舱门准备出发。”

“美杜莎诅咒在二号舱门准备出发。”

“光明突袭者在三号舱门准备出发。”

“波塞冬之戟在四号舱门准备出发。”

“月光骑士在五号舱门准备出发。”

00：00：10

“准备运输分离，所有猎人即将入海。”

00：00：00

巨大的机甲渐次被投放进太平洋，溅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