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如果仅仅只是来自孩子之间的斗殴,也不是不可以在孤儿院待到成年。但来自成人的恶欲让这个地方变成了一刻也没法再待下去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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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只有14岁,政府的灾后处理部门把三兄弟送到了一个新建起来的孤儿院,那里收容了很多像他们这样在巨兽的碾压下失去监护人的孩子。
斯蒂文从巨兽登陆的那个晚上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跟着马克和杰克,像个人偶一样活着,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也就谈不上什么反馈。
在马克或者杰克对他说话的时候,他会用那双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们,但眼睛空洞,脸上一片茫然。
他沉默着,无论马克和杰克怎么哄他,怎么逗他,甚至是逼迫他,他都不愿意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像害怕发出声音就会被巨兽发现那样,他似乎仍然身处那个巨兽出现的夜晚。
那晚杰克把他从礁石洞里拖出来时他尖锐的惨叫变成了他们最后听到的斯蒂文的声音。
马克和杰克之间也变得更加安静。在三兄弟里,马克和杰克是更有默契的那两个,许多话都懒得说出口,所以在以前,话说得更多的其实是斯蒂文。
他总会有无数一点都不重要的琐事跟马克和杰克分享,但从那天起,斯蒂文软糯的嗓音和轻快的尾音都从他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共感里属于斯蒂文的那个坐标点,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震动过。
对于习惯了等边三角形一样的情绪共振的两人来说,这种感觉尤其痛苦。因为从小到大,斯蒂文给他们的是爱意,源源不断的温柔的爱与明朗的乐观。
而马克和杰克之间更多的是共振,彼此加强,而不是平复。但无论他们多么生气、挫败,那些情绪传递给斯蒂文,总会被很好地安抚,复归平静。
斯蒂文就是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现在,马克和杰克有一种被斯蒂文抛弃的感觉。因为如今那里一片死寂和荒凉,无论马克和杰克多么努力去传达,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在虚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斯蒂文变成这样后,他们两个之间的线绷得很紧,不停地以一种无法舒缓的频率混乱地震荡,没有一刻安宁。
马克开始频繁地做噩梦,他总梦见一条线,一端缠在自己心口,一端连向虚空,不知尽头,黑暗里那根线纹丝不动。
他在惊醒的时候冷汗淋漓。
孤儿院每20个孩子睡在一个大房间,史佩克特三兄弟在房间最里面的三张床,靠墙的是斯蒂文,之后是马克,再然后是杰克。
马克爬起来,抹掉额头上的汗。
“做噩梦了?”杰克在他左边的床上问。
马克点点头,借着微弱的月光,马克看到他毫无睡意的眼睛。
他从床上下来,到斯蒂文床边。斯蒂文睡着了,马克知道他没睡着时也是这样,区别只在于眼睛有没有睁开。
但他睡着的时候,蜷在被子里,很安稳地呼吸,让人觉得他只是睡着了,还会醒来,而不是在白天,他明明睁着眼睛,明明看着他们,就是醒不过来。
马克摸了摸他的脸蛋,感受着彼此的联系。
但再也没有一点爱意和安抚从那端传来。
日子还是这么过了下去。
像“斧首”那样的巨兽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环太平洋地带。
刚开始,人们只以为是核污染导致的变异,但是“斧首”出现的六个月后,第二只巨兽“坏脑”袭击了马尼拉;然后是第三只“毒妇”,第四只“病毒”……
科学家们发现太平洋里多了一个类似虫洞的东西,巨兽就是从那儿一个接一个出现的。
怪兽变成了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每个国家都在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联合国呼吁环太平洋各国合作对抗怪兽。政府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在军事和灾后重建上,而一点都不重要的孤儿院被彻底遗忘了,尽管这样的孤儿院数量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增加。
物资变得紧张,全世界都因为怪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经济衰退,灾后救援和重建像无底洞,社会动荡不安,高强度的军事研发一刻不停地耗费着国家财政……
但是比起这些庞然大物,马克和杰克更关注身边的问题。
孤儿院变成了一个孩子们野蛮成长的地方,这里有一群和斯蒂文一样亲眼目睹了血腥和死亡的孩子,缺少有效的心理疏导和关怀,恐惧不停地蚕食着他们本来就未成熟的心智,最终发展成程度不等的心理疾病。
而心理疾病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表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斯蒂文一样无害。
马克和杰克也有病,这不奇怪,他们的母亲就是个精神病,他们又很像母亲,所以有遗传性精神病的概率很大。更何况他们如今的生活没有一点稳定可言,所以有点心理问题或者精神疾病再正常不过了。
但这没什么,这孤儿院里就没有谁是心理健康的。人若是有病,要么折磨别人,要么折磨自己,但他们还是和其他人不同,因为他们有斯蒂文。
尽管那是个死寂的坐标点,一个安静的灵魂,但他还是在那里,一个等边三角形,牢牢地牵扯着马克和杰克。
物资的缺乏和孩子们扭曲的心理让孤儿院变成了一个糟糕的地方,弱肉强食的等级制度开始在这个地方盛行。
是马克首先发现斯蒂文被欺负了。
一个不会说话的被吓傻了的男孩太好欺负了,无论是抢食、推搡、掐捏,还是拳打脚踢,斯蒂文都不会反抗,也不会告状,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出气筒。
在弄清楚他身上的淤青到底怎么回事后,马克和杰克开始频繁地打架。
如果仅仅只是来自孩子之间的斗殴,也不是不可以在孤儿院待到成年。但来自成人的恶欲让这个地方变成了一刻也没法再待下去的炼狱。
那天杰克逃了晚上的自修,在路过走廊时,看到了让他发狂的一幕。
教授神学的老师把斯蒂文带到一个空教室里,然后掐着他弟弟的嘴。把自己双腿间丑陋恶心的肉块往他弟弟嘴里塞。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一张温柔的、慈祥的脸,不会像孤儿院的其他老师和保育人员那样动辄对孩子们呵斥责骂。
杰克和马克有一段时间甚至很尊敬他。
因为只有他会安抚他们,告诉他们做得很好,他们把弟弟照顾保护得很妥当。也只有他会把斯蒂文当作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对待,拉着他的手给他手心里塞糖果,抚摸他的卷发表扬他是乖孩子。
马克找他告解的次数一度很频繁,差点改信了基督教。杰克虽然不屑这么做,但来自他的教诲总会耐心听上那么一会儿。
可是杰克眼前的这个男人和那个曾经说神会眷顾他们三兄弟的老师有着同一张脸,却如此陌生。
那是一张充满恶心欲望的脸,如同一头发情的雄兽,急不可耐地发泄着性欲。
他坐在椅子上张开腿,让斯蒂文跪在面前,然后揪着男孩的头发,勃起的狰狞的性器在斯蒂文张开的嘴里戳刺着。
“哦,对,就是这样,乖孩子,”他喘着粗气说,“乖孩子……好吃吗?哦,你喜欢这个,对不对?”
斯蒂文当然不会给他什么反应,他只会因为被堵住了嘴而窒息地涨红着脸,流着生理性的泪水,被堵住的干呕和急促的呼吸。
但是这细微的反馈已经足够激起男人的兽欲,他不停地把阴茎捅进去,按着男孩的头往胯下塞,让斯蒂文完全吞下他的鸡巴。那么长的老二,肯定捅进了斯蒂文的喉咙,把他噎得漂亮的眼睛不停上翻,杰克几乎看不到被夹在男人双腿深处的弟弟的脸,只听到发闷的干呕和被堵住的咳嗽。
他在把他的弟弟当飞机杯使用。
眼前的一幕把杰克扔进了烈火中。
这混蛋怎么敢这么做?
怎么敢玷污斯蒂文?
他不知道那是马克和自己灵魂的半身,不知道是他们捧在手上倍加珍惜的爱吗?
这个混蛋全都知道,马克愚蠢地把一切都告诉了这个男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是不是因为马克和杰克的信任而感到窃喜?
在糟蹋别人珍宝的时候,在侵犯他人宝贝的时候,是不是格外有快感?
杰克有那么十秒的时间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脑子如同炸开一般,飞快地掠过男人塞给斯蒂文的糖果,男人说的“乖孩子”,男人抚摸弟弟脑袋的手……
这一切都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那些在孤儿院里难得的温情瞬间突然变得扭曲,让杰克作呕般无比恶心。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是本能的驱使了。
杰克踹开门,如同发怒的野兽,但同时也很冷静,心跳甚至平复下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会做什么。
走进去时,杰克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在男人惊骇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抡起来往他身上砸,而这个时候男人甚至没想起把自己的阴茎从斯蒂文嘴里拔出来。
一声巨响伴随着男人的惨叫,椅子砸在骨头上的触感反馈到杰克手上,震得他手腕一阵阵发麻。
他扔掉椅子把斯蒂文拉到身后。
斯蒂文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他,浑然不知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潮红的鼻尖和脸颊,红着的眼眶里全是泪水,但杰克知道那只是生理性的反应,并不是他真的哭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斯蒂文,突然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
他怀念那个以前一点点疼痛就哭出来的柔软的男孩,怀念那个会生气,会闹别扭,会跟他和马克吵架的斯蒂文。
突然,杰克的脑袋受了一下重击,他栽倒在地,却为了不压到斯蒂文而硬生生撑在他身上。
他不再在乎身后的男人会不会殴打自己,他眼中只有斯蒂文。
血从他后脑勺流下来,淌过左眼,透过血液,他和斯蒂文纯净到令人愤恨的茫然目光对视。
男人揪住杰克的肩膀把他掀翻在地上,杰克飞腿踹他的肚子,但16岁的少年和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仍然有悬殊的差距。
男人压着杰克,喘着粗气,咧开嘴狰狞地笑起来,“怎么,你要代替他?”
杰克满脸的血,一言不发,凶狠地瞪着他。
“哦,你也凑合,你……”男人的话说到一半,脖子就被从后方伸过来的手肘勒住勾开。
马克大吼:“你在干什么,放开他!”
然而在看到男人是谁以及旁边的斯蒂文时,他就愣住了。
“你们这些没爸妈的杂种!”男人被彻底激怒,他从地上爬起来向马克挥舞拳头。
但是杰克没有给他揍马克的机会,他利落地翻身跳起来,从后面狠狠地踹了男人的膝盖。
在男人跪倒在地上时,马克回过神了:“发生了什么?斯蒂文怎么在这里?”
“这个婊子养的让斯蒂文给他口交!”杰克往男人身上啐了一口唾沫,他半边脸都是血,像头争夺领地的年轻公狼,骑在男人背上,一拳一拳地打下去。
“操他的,他竟敢把他的老二塞进斯蒂文嘴里!我看他是想死!”
马克脑子轰地炸了一下,二话不说一拳就打到男人脸上。
杰克又往他脑袋补了一拳。
“去死吧——!”他摸出口袋里的美工刀,没有一丁点迟疑地把刀子捅进对方的颈脖,愤恨地、咬牙切齿地,“你这头死肥猪!”
男人瞪大眼睛,嘴里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像漏风一样咔咔作响,只剩下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
马克没想到杰克会杀人,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冲过去把呆呆看着这一切的斯蒂文拉起来,回头对杰克说:“快走!我们得离开这里!”
“等等。”杰克低头在男人的衬衫上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然后去摸男人的裤袋,摸出几张钞票,这才站起来。
“走吧!”
马克拉着斯蒂文,杰克带着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跑出了孤儿院。
他们什么都没带出来,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像来的时候那样,他们只带着彼此。
才跑开没多久,孤儿院所有灯光都亮起来了,身后人声鼎沸。
三个人钻进小树林里,杰克带着他们往市区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至少有一小时,或者两小时,斯蒂文跑不动了,他被马克拉着踉踉跄跄地喘着气。
杰克过去把斯蒂文一边手搭到肩膀上,帮着马克把人弄进一条后巷。
“休息一会儿。”马克喘着气说,“斯蒂文跑不动了。”
杰克不说话,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满脸是汗的斯蒂文,突然转身往外跑。
“杰克?!”马克喊了他一声,杰克却没有回头。
马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前的街道。
他靠着墙滑坐下来,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马克喘了口气,把斯蒂文拉进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歇息。
斯蒂文乖乖地贴着他的胸膛。和马克一样,他浑身都是汗,卷发湿漉漉的。
马克打赌他必定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像个娃娃一样,如果他不是也在喘气,如果他的身体不是如此温暖,马克真的会以为自己抱着一个娃娃。
旧金山已经开始重建了,两年的时间足够这个城市再度完成雏形,但繁华程度远不及以前。
巷子不太干净,地上都是垃圾,墙上贴满了各种宣传标语,很多都是宗教性的。
在怪兽出现之后,各种宗教开始盛行,因为人们发现自己的城市和政府是如此脆弱,而自身如同蝼蚁一般弱小。没法从政府那里得到足够的保障,不少人转向神寻求庇护。
马克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幅海报,似乎是一个埃及的神明,巨大的秃鹫骷髅头,人身,手上握着一把权杖,权杖上是一弯新月。
这不知名的神的海报下还写着一行字。
“做我的眼,做我的手,做我的审判词,成为我的骑士,保护月夜下的旅人,惩罚一切罪恶;作为回馈,我将眷顾你的生命,治愈你的伤痛。”
马克被海报上的神谕吸引,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
他不自觉地抱紧斯蒂文,抬起头,满月当空,但他仍旧感到无助,对未来绝望。
从巨兽出现的那一天起,他就抛弃了宗教信仰。不,并不是他抛弃了他的主,而是他的主抛弃了他们三兄弟。
两年了,一切没有任何好转,马克低头吻着斯蒂文凌乱的卷发,吻他滚烫的额头和茫然的眼。
没有任何神明眷顾和保佑过他们三兄弟。
今晚的事情彻底击溃了马克,他看着海报上的埃及神明,哽咽着祷告:“我说过会保护他……我尽力了,真的,我尽力了,但是失败了……”
他不知道海报上的神是谁,来自什么地方,但如果它愿意把斯蒂文还给自己和杰克,如果它能让那个点再度共振,马克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我愿意,”他轻声说,他两年里第一次痛苦地落泪,“我愿意,请你治愈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马克的泪水滴在斯蒂文的脸颊,但是神迹没有显现,什么都没有发生,斯蒂文仍旧安静得毫无声色。
夜风很冷,马克身上的汗被吹干,情绪宣泄掉后,他抱着斯蒂文渐渐冷静下来。
马克擦干眼泪,心里嘲笑自己的幼稚,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真的有神明。
他必须得面对现实,他今天杀了一个人——尽管把刀子捅下去的不是他,但这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杰克杀的人,他杀的人,本质是一样的。那么以后怎么办,会有法律惩治他们吗,如果他们被捉了,斯蒂文怎么办。
无数的不确定性几乎把马克逼疯,他紧紧抱住斯蒂文,像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且唯一能确定的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杰克回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瓶水,嘴紧紧地抿着,脸色很冷,在昏暗的路灯下阴晴不定,有他们母亲精神病发时的影子。
“你去买水了?”马克吸了吸鼻子。
他感觉到杰克有点不对劲,这种暴烈于马克而言是陌生的,他尝试和杰克说话,想弄清楚杰克到底怎么了。
但杰克没理他,径直走向斯蒂文。
他把斯蒂文从马克怀里揪出来,很粗暴地扔在地上,像扔一个布娃娃。
他一言不发拧开手上的水瓶,蹲下来,把水倒在斯蒂文嘴上。
斯蒂文下意识别过脸躲避,但躲了两次,杰克大概不耐烦了,他骑在斯蒂文身上,固定住他的下颚,不停用手粗暴地擦斯蒂文的嘴。
马克惊呆了,杰克从来没对斯蒂文这么粗暴过。他虽然一直很粗鲁,但他仅剩的温柔一向全部用在了斯蒂文身上。
因为躲不开,斯蒂文就放弃了,他不再挣扎,任由杰克把他的嘴搓得红肿。
这让杰克无比火大,他为什么这么容易放弃?就像那个夜晚不知道目睹了什么,他放弃了理智,又或者是孤儿院那个臭杂种把老二塞进去的第一次,杰克猜测他也必定下意识躲过,但是躲不过就不躲了。
到底有几次用这张嘴含过男人的老二?
杰克以前很喜欢他柔和的性格,但现在恨透了这个。
他越想越恨,索性掐住斯蒂文脆弱的颈脖,把水瓶口塞进斯蒂文嘴里,发狠般把水往他嘴里灌。
斯蒂文被呛得不停咳嗽,眼眶很快就泛红,咳出了泪水。
伴随他剧烈的咳嗽,灌进去的水不停被他从口鼻里呛出来,脸憋得通红,双手不停抠着水泥地面,狼狈又凄惨。
“他要呛死了!”马克如梦初醒,赶紧去抢杰克塞进斯蒂文嘴里的瓶子,“你疯了吗!”
杰克的手紧紧握着瓶子,依旧在强硬地灌斯蒂文水,双眼满是仇恨。
等到水瓶里的水完全灌光,杰克才任由马克抢走瓶子。塑料瓶被扔在地上,滚了几转停下来了。
然而马克一回头,又看到杰克卡在斯蒂文脖子上的手收紧。
他在冲着斯蒂文怒吼:“醒过来,你他妈的不想死就醒过来!”
而斯蒂文一点也不挣扎,只是因为窒息而涨红了脸。
“你想杀死他吗!”马克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扯着杰克的领子想把他从斯蒂文身上拉起来,但杰克好像铁了心要弄死他们弟弟,无论马克怎么拉他,他都死死掐住斯蒂文的脖子。
“对,我要杀死他——”杰克用力掐着斯蒂文的脖子,“我不会让你再这样活着……你活着不是为了去含一个死肥猪的老二!”
“把他还给我!”他发了疯一样红着眼睛,紧紧握住斯蒂文的脖子,如同握住一株脆弱的树苗,这让他有一种他可以掌控斯蒂文的一切的错觉。
但事实上他不能。
“把斯蒂文还给我!”杰克大声说,“把他还给我!”
“你给我冷静点!”马克一拳揍到杰克脸上,终于把他揍开了。
杰克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边的血,扑过去和马克扭打起来。
两人打了好一会儿,用拳头在对方身上发泄着心底的绝望,最终是杰克把马克按在身下打算再打一拳。
但是就在那一刻,有人轻轻拉住了杰克的衣角。
杰克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斯蒂文撑起身体,是他伸手拉住了他。
两年里第一次,他有了自主的反应。
也是两年里第一次,他们感觉到那个消失的坐标点传来微弱的震颤。
杰克彻底愣住了。
马克也愣住了,他抬起头,猛地看向那张不知名神明的海报。
不管是不是神迹,马克都想要哭。
他推开压着他的杰克,连滚带爬地扑到斯蒂文身边,用力抱住他,开始放声大哭。
杰克这才反应过来,他犹疑不定地看着斯蒂文仍旧没有表情的空白的脸。刚刚松松扯着自己衣角的手已经放开了。
但是他看到斯蒂文慢慢地伸手回抱了马克。
马克把他抱得很紧,他把头搁在马克的肩上,表情却很放松。
“斯蒂文?”杰克不太确定地靠近他们,感到眼眶发热。
他的弟弟抬起眼,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有焦距,眼神是杰克记忆深处的温柔。
他向着杰克伸手,很轻地摸了摸杰克被马克揍红肿的颧骨。
像小时候每一次他打架回家,斯蒂文都会心疼地小心翼翼地摸他的伤口边缘,用柔软的声音问他痛不痛。杰克总会满不在乎地回答不痛,说这点伤算什么啊,然后斯蒂文会仔细地为他贴上创口贴。
“很痛,”尽管斯蒂文没有问他,但杰克还是哽咽着说,“这里很痛,马克打的。”
“混蛋……别一上来就告状……”马克把脸埋在斯蒂文脸颊的卷发里,鼻音浓重地说。
杰克垂下眼,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相依为命的两个兄弟。